五煞断尾

地窖冰层裂开蛛网状纹路，三十六个掌教的尸体突然睁眼。他们的天灵盖同时迸裂，钻出三十六条血参须，在青铜邪神像前织成张人皮鼓面。林秋生怀里的半卷《萨满血祭图》突然发烫，残卷边缘显现出暗红咒文——竟是当年立契者的血指印！

"快割尾！"黄大仙突然暴起咬住林秋生手腕，"五仙断尾要现取现用......"

冰层下的胡三太奶猛然抬头，断尾处射出八道青光。林秋生被光柱掀翻在地，瞥见自己影子正被邪神像吞噬。他反手将药婆给的骨针刺入影子的心脏位置，地面突然拱起个肉瘤，瘤体裂开露出截灰白色的仙家断尾。

"灰仙须！"柳仙堂大奶奶的残魂从蛇蜕中尖叫，"刺它七寸！"

肉瘤应声炸裂，飞溅的黏液里裹着刘瘸子的本命鼠。那畜生叼着半块青铜板正要逃窜，被黄大仙一爪拍碎头骨。青铜板坠地显形，拓着的竟是灰仙堂地窖的暗道图——标注红点处堆满日军遗留的霍乱菌株。

邪神像突然震颤。九头十八臂同时掐诀，祠堂地面浮现出巨大的血八卦。坎位涌出黑水，离位燃起青焰，震位钻出无数刻堂口印记的青铜钉。林秋生背着小满跃上供桌，发现桌底暗格里塞着本泛黄的《出马账簿》——最后一页记载着各家仙体所藏之处：

"甲戌年霜降，常天赐剜柳仙胆藏于老金沟狐仙洞；刘德贵断灰仙须埋在白仙堂药王冢......"

黑妈妈的咆哮震落窖顶冰锥。林秋生护着小满滚到东南角，撞碎个陶瓮露出里头的黄仙爪。那断爪突然暴长，指甲缝里钻出百只食魂蚁，正沿着血迹爬向昏迷的小满。

"用我的丹！"黄大仙跃上小满肩头，自断一爪塞进她口中。金光迸发间，小满后背的八尾狐刺青突然活泛，第八尾卷住袭来的青铜钉甩向邪神像。钉子刺入神像左眼的刹那，整座地窖亮起契丹葬仪用的长明灯。

灯光映出冰壁后的密室。三十六个玻璃罐泡着仙家残肢，每个罐底都沉着张带血手印的卖身契。林秋生砸碎标注"胡"字的罐子，狐尾残肢竟化作青光没入小满体内。她脖颈处浮现出串满文刺青，译作"昭和十九年生辰祭品"。

"原来如此！"柳仙堂大奶奶的残魂突然明悟，"五煞刃需用祭品血脉重铸......"

窖外突然传来纸马嘶鸣。药婆驾着燃烧的马车撞破冰层，车厢里滚出个青铜匣。匣内五格分别盛放：带牙印的蛇蜕、沾鼠血的银针、断成三截的狐尾、焦黑的黄仙爪，以及泡在药酒里的白仙刺——正是缺失的五大仙残体！

邪神像的十八臂突然合拢，掌心射出黑光笼罩青铜匣。林秋生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匣面画出萨满雷纹。血光中浮现出三十六堂口弟子的虚影，他们正将各自仙家的残躯投入熔炉，铸成那把镇压黑妈妈的五煞刃。

小满突然睁眼，瞳孔变成狐类竖瞳。她徒手撕开胸膛，取出颗跳动的参丹按在青铜匣上。丹体表面浮现出长白山全貌，龙睛穴位置亮起红点——那里插着的五煞刃真身正在嗡鸣！

黑妈妈的巨爪穿透地窖穹顶。林秋生抱起青铜匣跃入震位裂缝，坠入个堆满日军遗骸的冰洞。洞壁上的血手印突然活动，指引向深处的祭坛——坛上供着的五煞刃刀柄处，三十六个堂口掌教的生魂正在哀嚎。

"还差最后一步......"黄大仙的残影浮现，"用胡三太奶的断尾开刃......"

冰洞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小满浑身迸发青光，化作八尾狐虚影撞向祭坛。五煞刃应声飞起，刃身映出个惊悚真相：刀脊处暗藏的日文显示，此刃实为731部队用仙家残肢培育的"妖刀·鬼切"！

黑妈妈的咆哮化作实质音波。林秋生握刀的瞬间，整条龙脉的地气灌入体内。他看见1945年关东军溃逃前，将黑妈妈真身与五煞刃共同封印的骇人场景——那些被活祭的萨满中，赫然有林家祖爷爷的面孔！

五煞刃突然反噬。刀柄钻出无数参须扎入林秋生手臂，要将他炼成新的刀鞘。小满的狐尾卷住刀身，尾尖燃起狐火灼烧日文咒印。冰洞顶端突然塌陷，常三太爷的蛇蜕裹着刘瘸子坠下，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五煞刃缺失的刀穗——用三十六堂口弟子的头发编成！

"昭和魂兮归来！"刘瘸子用日语嘶吼。刀穗触刃的刹那，鬼切迸发冲天邪气，将小满的狐尾齐根斩断。黑妈妈的巨爪趁机压下，指甲缝里夹着的正是当年契约——林秋生这才看清，血契末尾的指印中，有一个是他爷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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