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正是寒意最重的时候。
天空铅云低垂,乌沉沉得阴暗。外头又下起了雪,如同鹅毛似的,纷纷扬扬,簌簌飘落,将天地都拢上白霜。
或许是心境不一样了。
之前还在倚梅园的时候,知韫从来都期盼着雪能够早些停下、太阳能够早些出来,虽说化雪的时候也寒凉,可阳光照在身上,却是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如今到了仪元殿,却不一样了。
一刻不停止地燃着的银丝炭将整座宫殿都烘托得暖如春日,身上的衣裳薄而暖,纵然对着窗,肩上披裹着的厚实暖和的狐裘也为她挡去了风中携着的寒。
这样舒适的环境,也叫她有了心思来欣赏这一番雪景。
——她其实,也很喜欢雪天。
“陛下觉得,今儿这雪能停么?”
巴在窗边眺望了一会儿雪景后,她方才提着裙摆向玄凌小跑去,身后,自有宫女将半开的窗子关上。
玄凌正在书桌前翻阅折子。
如今已过了正旦的休沐,零零散散也有些事务要处理。
——譬如这样的雪天,如何安置被雪压塌了房屋而无处可去的百姓。
“怎么,韫儿这是又看腻了雪景?”
见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玄凌笑着挽着她的手将人揽在怀里,打趣道,“也不知是哪个,巴巴的要在窗边吹着风赏雪景,怎么劝哄也不肯走!”
“哪有不肯走嘛!”
她嘟了嘟唇瓣,眉眼间一派天真烂漫,“人家才不是想看雪,明明是在陪着陛下!”
“是,韫儿在陪着朕。”
玄凌也不揭穿,只含笑问她,“那眼下,韫儿是不想陪着朕了?”
“这个……”
小姑娘的眼神显而易见的飘忽了一瞬,又很快便镇定下来。
“也不能这样说嘛!”
她侧了侧头,眨巴着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眸,甜甜笑道,“只是觉得一直在殿中待着有些无趣,若雪停了,便可到外头去散散心,陛下也要陪着我的!”
玄凌:“……”
“玩心倒是重,这样的寒冷天气,也惦记着到外头去撒欢!”
他唇畔笑意不变,却拧了拧她的鼻子,“不怕喝苦药了?”
提起每天都必须按一日三餐喝的药,算是掐住知韫的命脉了。
“怕,当然怕嘛!”
她蔫嗒嗒地往他身上一靠,满脸写着生无可恋,“陛下你说,人为什么会生病?生病了为什么要喝药?”
她怏怏不乐,“不想喝药。”
“既不想喝药,那韫儿平日里便得格外注意自己的身子。”
玄凌轻抚着她的背,哄道,“咱们不着急,等回头天色晴朗了,再出去玩儿,好不好?”
知韫闷闷点头。
忽而,她眸光瞥到了他桌案上的折子,神色微微一怔。
“京中,有许多百姓受雪灾么?”
知韫转头看他,神色懵懂,喃喃道,“可雪不大呀!”
玄凌既带着她一道住在仪元殿,便也不在意她看见折子,听见她问,索性取过折子,细细说与她听。
“洛阳城中尚好,只是再远一些靠近山林的人家,或多或少受了些雪灾,轻些的,是大雪封了山路,缺少保暖的柴火与果腹的吃食,若严重些,被雪压倒了栖身的房屋,无家可归。”
见她眉眼间带着忧色,玄凌便道,“韫儿也不必太过担忧,这样的事年年都有,朝堂上也一早做好了应对。”
“哦。”
她情绪低落下来,“原来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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