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疏疏落落,轻沛如碎金色的流霞,暖意融融。
玄凌批阅完了手上的折子,忽而觉得殿内有些静了,少了几许翻阅书籍的细碎声响,转头一瞧,便见窗前的少女已然打起了瞌睡。
他微怔,眼底笑意渐浓。
指尖在桌案上轻点几许,他起身,脚步无声地往窗边走去。
少女盘腿坐在贵妃榻上,腿上卧着一只雪白狸猫,身前是一方檀木小几,本是摆着书册笔墨的,只是她大约是看着书便困了,一手支着额头,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垂。
阳光甚好,透过窗、拢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人都散着金色辉光。
玄凌垂眸,伸手轻轻敲了敲雪绒的脑袋,它便睁开鸳鸯双瞳,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而后灵活轻盈地跳到覆着织金毯的地上,甩着毛绒绒的尾巴往殿外去了。
“嗯?”
本就不是深眠,隐隐感觉到腿上的重量忽而一轻,知韫便有些迷蒙地睁开眼,略有些茫然,“陛下?”
她自然而然地伸手环着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而后昂着小脸,声音尚有些含糊,“陛下都忙完了么?”
“本也无甚要事。”
玄凌拥着她在怀里,手轻轻摩挲着她额间的一抹浅浅的红印子,“困了么?怎么不回寝殿去睡?”
知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今日这书有些枯燥乏味,瞧着瞧着就泛起困来了。”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期期艾艾,“得陛下先来教我才好!”
说着,她还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书写出来不就是给人看的么?作甚要写得这般晦涩难懂?实在看得费劲!”
“是,都怪他们。”
玄凌闷闷笑着,顺着她的话哄,又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道,“如此岂非是为难了我家的小才女?”
知韫:“……”
“陛下!”
她戳着他的胸膛,哼哼唧唧地不肯依,嘟囔道,“既然是陛下家的,那就是陛下这个做先生的没有教好才对!”
“好,是我不好,竟然没有陪着韫儿一起读书,该罚。”
玄凌含笑看她,由着她在他怀里扑腾着作怪,笑道,“我的韫儿实在用功勤勉,今儿咱们不学了,可好?”
“那也没有啦,我陪着陛下呀!”
他忙着批折子,那她就看看书嘛。
小姑娘依在他怀里,昂着小脸嘻嘻笑着,“要不然,下回给陛下研墨好不好,但手酸了,陛下得心疼我!”
“可不敢使唤我的韫儿。”
红袖添香自然是风雅之事,但他哪里能舍得叫她劳累?
他挽着她的手腕,柔和的眉眼盈着笑意,湛湛濯濯如春月柳。
“左右时光有的是,咱们高兴了就学一会儿,累了便只管休息。”
他道,“我的小姑娘就是最好的,很不必什么才女的名头来添光。”
她想学,他便教,若不喜欢,也不打紧,随她的心意。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知韫弯了弯眼眸,摇头晃脑,“回头我果真懈怠了可怎么是好?人家可是好学生,陛下可不许坏我的道心!”
玄凌被她逗笑了,“那韫儿的道心坏了没有?”
他越发凑近几分,眉目疏朗,温文含笑,“若不然,我既背了这个名头,那可要来勾一勾韫儿了。”
知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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