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径悠悠散步,熏暖的和风迎面拂过,携来清浅芬芳。
寻香而去,却见一株老杏树。
仲春二月,本就是杏花盛开的季节。枝头层层叠叠的杏花淡粉凝雪,似是凝了一树的晨光霞影,占尽春风。
“竟是一位树阿婆。”
知韫“哇”地惊叹一声,“倒是比上林苑中的开得还要绚烂。”
上林苑中栽种了各式花木,即便在寒冷冬日,亦不至于光秃秃一片、无景可赏,眼下开了春,更是姹紫嫣红。
只是她瞧着,不如这株老杏树。
春色盈野,枝绽翠英。
“都说古树有灵。”
玄凌亦仰头赏看这芳菲美景,“此树扎根年久,汲方圆地力而茁壮长成,于附近人家眼中,称它一声老树仙也不为过。”
他抬手指了指老杏树的枝丫,“七七瞧,应还绑着祈福的带子。”
丝丝缕缕的红色,掩藏在繁密的杏花之中,更添几分艳华浓彩。
“好像是诶。”
知韫自然听过这样的说法。
从前那些有名的寺庙里的古树,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来自各地的“有缘人”的祈福红丝带,又或是公路旁的古树,逢年过节时,来往的人还会上一炷香。
于是她拉着玄凌近前。
“今日能遇见,也算一桩缘分,咱们也挂一条祈福丝带吧。”
她摇了摇手中的帕子,杏眸弯弯,“虽不是红色的,但心诚则灵。”
玄凌垂眸,便见少女眉眼绽开盈盈笑意,明媚灿烂若天边朝霞。
“好。”
他眸底柔意渐深,唇畔噙着温煦笑意,正想吩咐人将帕子系上去,就见知韫满脸不赞同地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行呦!”
她眉梢微扬,笑意狡黠,“心诚则灵,如何能叫旁人来呢?”
玄凌:“……”
他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她的意思,“那我来系,可好?”
“啊?”
知韫一顿,抿出温软而羞涩的笑意,“可是我想要自己来哎……”
见他眉心微蹙,小姑娘忙牵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就让我自己来嘛,左右有陛下在,我也不会摔着呀。”
“不行。”
玄凌自然不肯答应,“万一呢?”
别说是从树上摔下来,就是不小心擦破一点皮,他也不答应。
“那陛下会爬树吗?”
知韫轻哼,振振有词,“我个子小,若脚滑了,陛下能接着我、不叫我受伤,陛下若脚滑了,我可接不住,定是二人同伤。”
玄凌:“……”
他想说怎么不会爬树,只是小姑娘满口道理,眸底又染上几分委屈,犟脾气一上来,到底无可奈何,只能叫随侍的人都到近前,自己则小心托着她。
“慢点,别踩空了。”
他提着心,眸光半分也不敢离了她身,生怕她一不留心就摔了。
“知道啦!”
知韫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回头冲他眨眨眼,“我的管家公!”
而后,她放慢呼吸、保持着身体的平衡,扶着粗壮的枝干,慢慢地站直身子,将帕子绑在最高的一根枝丫上。
杏花花开无叶,浅碧色的帕子轻薄如绡,藏在花堆里,仿佛终于花叶相见。
想了想,她解下腰间的银铃,悬在上头,风穿过林稍,有细碎清脆的铃音与之相和,共奏一曲春之颂歌。
“陛下!”
她转头就见他仰着头站在树下,温柔而暗藏紧张的眸光若丝线缠绵,紧紧牵在她的身上。
他的发间和肩上都落着几瓣粉白色的杏花花瓣,明灿灿的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花影,拢在他本就清俊的眉眼间,更增添几分昭朗风流。
“周玄凌。”
玄凌微怔。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除了“陛下”之外的称呼,他的名讳,自她口中念出,竟叫他心尖一颤,柔软得不成样子。
“我在。”
少女立时粲然一笑,朝着他张开双手,笑声清越,如春日和煦的微风,又如江南潺潺的流水。
“可要接着我呀!”
说着,还不等玄凌阻拦,她便纵身一跃,携着漫天簌簌而落的粉白花雨,毫不犹豫地扑进他的怀里。
“你看!”
她环抱着他的脖颈,盈着一泓笑意的杏眸明朗而澄澈,似将漫天的星子都揉进一池春水。
“杏者,幸也。”
她吻了吻他的唇瓣,“杏树老阿婆也在说,我已经找到了属于我的良缘,对不对?”
心田忽而下起了濛濛细雨,纷纷绵绵,汇成涓涓细流,伴着一路的莺飞草长,缓缓流淌到更深的地方。
竟叫草木枯黄之后再逢暖春。
“对。”
他昂着头眨了眨眼,将眸中弥漫起的水雾驱散,却更用力地抱紧了怀中少女,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他的七七。
叫他如何舍得不爱她、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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