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南郊多阡陌农田。
仲春二月,天气渐渐回暖,新草吐露嫩芽,乡野小径覆上新绿,夹杂着鹅黄浅蓝的小花,如细碎的星子一般。
也不知玄凌是何时吩咐的,随侍的人竟还带了几只风筝来。
“我要这一只!”
知韫有些惊讶地哇了一声,而后挑了一只鹞鹰样式的风筝。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放过风筝了。
小时候倒是挺喜欢放风筝的,只是长大了就觉得幼稚,兼之学业繁忙,周末假期也经常和朋友约着玩,偶有空闲的时候,就更乐意一个人窝在床上躺着。
“陛下,咱们比一比谁放的风筝能飞得更高更远,好不好?”
知韫侧眸看向玄凌,杏眸弯弯,噙着笑意的眸底满是期待。
玄凌自无不应。
只是很显然,皇帝陛下平日里的爱好都不怎么接地气,比之琴棋书画,他放风筝的技术着实是不怎么样。
观察敌情的知韫见他那略显生疏的动作,立时信心满满。
就说嘛,他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我赢定了哦!”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放肆嘲笑,“风筝不是这样放的啦!”
“哦?”
玄凌抬眸,就见少女精致的眉眼弯起鲜妍笑意,双手环胸,骄矜地昂了昂头,一副“还不快来问我”的模样。
于是他扬了扬唇,一本正经地向她拱手作揖,语带笑意。
“为夫愚钝,还请娘子不吝赐教?”
知韫先是噗嗤一笑,又故作矜持地一扬下巴,“准了!”
小江老师课堂,开课啦!
“来来来,我教你!”
知韫先闭着眼,仔细感受了一下风向,而后把风筝的轮盘塞到他手里,又支使着随侍的人捧着风筝站远些。
“你看,就这样,很简单的。”
正巧一阵风拂过,她迎着风的方向小跑几步,手腕一抖,风筝便如轻盈的鸟儿一般,一点点地飞向天际。
晴云轻漾,熏风无浪。
微风轻拂她的裙摆,暖融融的阳光自天际倾泻而下,叫她整个人都泛着柔和的碎金色光芒,竟似天外飞仙。
如那风筝一般,合该翱翔天际。
“想什么呢!”
她提着裙摆向他而来,眉眼间笑意盈盈,“喏,这只给你。”
说着,她把盘轮往他手里一塞,又兴冲冲地去放她自己的了。
“七七且慢点儿。”
她速度快得玄凌想拦她都来不及,只能无奈笑笑,一边拨弄着风筝线,不叫风筝跌落下来,一边向她走去。
“哎呀,安心啦!”
知韫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三两下就将风筝放得极高,威武的鹞鹰于天际翱翔,需得仰头才能寻见。
“怎么样?我厉不厉……啊!”
她只顾望着天际的风筝,竟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身子不稳地倒去。
“七七!”
幸而玄凌一直与她保持着极近的距离,目光又时刻地关注着她,见她脚下不稳,连忙上前,伸手揽着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
“怎么样?可有伤到哪里?”
他扶着她的手臂,仔仔细细地将人检查了一番,方才缓了神色。
“你呀,怎么这样不小心?”
知韫略有些心虚,待他检查完,方才朝他眨眨眼,卖乖地笑着。
“意外,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嘛!”
说着,她低下头,提着裙摆踱了几步,“我的裙子脏了。”
踩了泥印上去呢。
“脏便脏了,不打紧。”
玄凌抬手点了点她的眉心,柔声道,“七七没伤着就好。”
知韫闷闷地应了一声,忽而想起什么,连忙抬眸去看风筝。
有随侍的人在,风筝飞倒是飞着,只是线都缠在一起了。
“这能解开么?”
知韫蹙了蹙眉,眯着眼眸眺向天际,手上也尝试着调拨,玄凌倒是想帮她,但她嫌他碍手碍脚,偏要自己来。
只是风筝飞得太高,缠在一起的白色丝线难以分辨,着实棘手。
于是越解不开就越急、越急就越解不开,最后一团乱麻。
知韫:“……”
她反射性转头去看玄凌,正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光。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小姑娘鼓着脸颊,清凌凌的杏眸又气又委屈地望着他。
“不玩儿了!”
玄凌:“……”
“冤枉啊,岂敢笑话娘子?”
玄凌连忙将炸毛的小姑娘揽在怀里顺毛,“七七乖,咱们不气。”
他眸光落在随侍羽林卫身上,后者会意上前,将一柄小巧的匕首奉上,见此,拿着盘轮的随侍也走到近前。
“都是这风筝挑得不好,咱们不要了,再换两只新的来。”
玄凌接过匕首,垂眸笑道,“既解不开,索性放飞了,可好?”
“好吧。”
知韫点头,由他握着手,持着匕首割断了风筝线,风筝失了束缚,顷刻间遥遥挣了出去,成了天际乌黑一点。
“风筝飞走了,烦恼也尽消散。”
玄凌眉眼含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可开心些没有?”
“当然。”
本就没多少气,转眼的功夫就消了,他这么一哄,就更没了。
她歪了歪头,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笑盈盈道,“我的烦恼,陛下的烦恼,都一起飞走,找不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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