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后,暖风熏人欲醉。
成安翁主从淮阳回京之后,却是常常往宫中来,或是领着长媳江都郡主、次媳永嘉县君,或是带着年幼的孙辈。
渐渐熟悉,闲话家常,知韫竟真有了这是她的“母家”的感觉。
“听闻前几日母亲设了赏花宴?”
知韫手中轻轻摇着一柄象牙柄手绘重瓣桃花的团扇,渐变绿色的冰丝流苏穗子垂落腕间,更显肌肤如玉。
“可惜了,我正忙得抽不开身呢,若不然定要凑个热闹。”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外加宫权。
她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直接梦回高三倒计时。
“正值花朝佳节,又逢三房要为五郎相看,便办了一场。”
成安翁主也不提什么宫妃轻易不能出宫的规矩,只含笑道,“娘娘与陛下若是亲临府上,怕是年轻郎君与女郎们都要拘束了。”
今年的亥日在初八,知韫与玄凌往南郊亲耕,花朝则在十五。
知韫扒拉了一圈人际关系图,才把人对上号,“是聿瑾堂兄?”
没办法,大家族,人丁兴旺。
“是他。”
成安翁主微微颔首,“托娘娘洪福,定的是永定侯邵家长房幼女,只待请了吉日,便要请冰人上门下聘了。”
“母亲说笑,与我有甚关系?”
知韫弯了弯唇,“瑾堂兄少年英才,自然得名门佳媛青睐。”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淮阳江氏望族名门、世代簪缨,若是家中子女的婚事还要来沾她的光,那玄凌也不会给她找这样一个母家。
“回头我叫人备一份礼与堂兄堂嫂,也算做妹妹的心意。”
人情往来,自是不能少的。
“璟妃娘娘万安,成安翁主万安。”
二人正说着话,另一边的岔路上走来一行黄门,各自合力捧着含苞待放的牡丹,瞧着倒是要往含章宫去。
“起来吧。”
知韫微微抬了抬手,随口问道,“这又是从明苑挪过来的?”
明苑又称御苑,位于紫禁城外二十里,素来就是皇家游猎之地,里头栽种着各式奇花异果、养育着各样奇珍异兽。
宫中虽有花房,但论起名花培植的本事,亦不能与明苑匠人相较。
“回娘娘的话,正是呢。”
为首的黄门微弓着身,语调恭谨,“陛下命修整含章宫,如今殿宇大体修成,奴才们正移植花木以增景致。”
“这样快?”
知韫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正月初一下的谕旨,至今日,满打满算亦不过一个半月。
若说是小修小改也就罢了,可她瞧着这动静,也算是大兴土木了。
果真不能小瞧至高皇权。
亦不能小瞧匠人们九族的羁绊。
“再如何,也不能越过下月初三。”
成安翁主笑道,“仪元殿乃天子所居,终是不好接见命妇的。”
而以天子待她的心意,她的生辰,必不会简单随意就过了。
知韫微愣,随即反应过来。
“母亲!”
被这般打趣,她的耳后泛起热意,急急地摇了摇团扇,而后方对着黄门们摆了摆手,“且都忙去吧。”
成安翁主含笑看她。
白玉般的脸颊娇艳如桃花初绽,明净清澈的眼眸潋滟如晴水轻漾,眉宇间自然而然地带出几分烂漫笑意。
她这个女儿,果真被护得极好。
分明是带着几分揣测圣意的话语,在她眼中却是理所当然,不过有些因夫妻相处被长辈调侃而升起的羞赧。
这样的性子,实在是少见。
——莫说宫中妃嫔,便是宫外的命妇女眷,亦习惯了多思多想。
不过,于江氏,也是好事。
“下月初三是娘娘的芳诞,初九又是陛下的天长节。”
成安翁主稳了稳心神,温声笑道,“娘娘可曾想好了陛下的生辰礼?”
——可要府上帮忙搜罗?
“我还没想好。”
知韫握着团扇的手微顿,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有些烦恼。
“世间的奇珍异宝,鲜有他没见过的,总不好往他私库里挑了送他吧?”
借花献佛也不是这么个献法。
至于让她的便宜娘家延宁侯府帮她寻摸,抱歉,暂时没想过。
成安翁主:“……”
她哑然失笑,“陛下爱重娘娘,娘娘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
“那是自然。”
少女转了转眼珠,似是想起什么,颊边绽出浅浅的梨涡。
走心嘛,这个她会!
当年的各种浪漫小妙招,她可不是白看的,手拿把掐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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