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语为我卸下凤冠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沉重的金饰压得我整日头疼,此刻终于解脱,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铜镜里映出我苍白的脸色——眼尾还泛着未消的红。
"太子妃..."春语欲言又止,玉梳悬在半空,"明日归宁,若是让老爷夫人看见您和太子这般..."
"难不成要我低声下气去求他?"我猛地攥紧梳妆台上的锦帕,丝线在掌心勒出红痕,"他今日在茶楼那般作态,倒成了我的不是?"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春语吓得跪倒在地,我摆摆手:"熄灯吧。"
帐幔重重垂落,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龙涎香从枕衾间丝丝缕缕透出来,混杂着更隐秘的气息——那是宋景行策马归来时,衣襟上沾染的霜雪味道。我翻了个身,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门轴发出细微的"吱呀"声。我立刻闭紧眼睛,感觉到有凉风随着来人的衣摆卷入暖阁。
床榻微微下沉。一只带着夜露凉意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在眼尾处停留许久。我屏住呼吸,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
"装睡。"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指腹摩挲过我咬出齿痕的下唇,"今日不是挺能闹腾?"
我猛地睁开眼,正对上宋景行近在咫尺的眸子。月光透过纱窗,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他竟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上一道尚未痊愈的箭伤。
"你..."我嗓子发紧,慌忙往后缩,却被他一把扣住脚踝拖回原处。
锦被掀起的冷风里,他带着夜寒的身躯贴上来。我挣扎间碰到他腰间硬物——是那柄从不离身的玄铁匕首。
"别动。"他忽然将额头抵在我肩上,声音闷闷的,"让我抱会儿。"
醒来时枕畔已空,只余凹陷的锦枕上几根纠缠的青丝。我怔怔望着帐顶的百子千孙图,指尖无意识抚过身旁尚带余温的被褥。
"娘娘醒了?"春语端着铜盆进来,见我这副模样,抿嘴笑道:"太子爷天不亮就去校场了,特意嘱咐奴婢别惊扰您。"
我瞥见妆台上躺着一支陌生的累丝金凤簪——凤首衔着的东珠足有龙眼大,在晨光中流转着华彩。这绝不是内务府造的式样。
"太子爷让傅侍卫送来的。"春语小心翼翼地捧起簪子,"说是...赔昨日支。"
前院传来整齐的铠甲碰撞声。我推开雕花窗,看见宋景行一身戎装正在检阅羽林卫。朝阳为他镀上金边,玄铁护腕折射出冷硬的光。似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他突然抬头。
隔着满庭朝露,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抬手将什么东西抛了过来。
我下意识接住——是颗裹着糖霜的蜜饯,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马车里弥漫着沉水香的气息。宋景行正襟危坐,玄色蟒袍上的金线刺得我眼睛发酸。我们中间隔着的小几上,白玉镇纸压着张墨迹未干的礼单。
"昨夜..."他忽然开口。
"我睡得很沉。"我急忙打断,耳尖发烫。
他低笑一声,突然倾身过来。我后背抵上车壁,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指穿过我鬓间——
"簪子歪了。"温热呼吸拂过耳际,他指尖灵巧地调整着发簪,"今日戴这支...很衬你。"
锦盒"咔哒"一声打开,里面竟是一对翡翠耳坠,是我三个月前我在珍宝阁多看两眼却没买的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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