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中是一支累丝嵌宝鸾凤簪,凤羽上缀着的珍珠随着马车颠簸微微颤动,华贵却不显俗艳。
"转过去。"他命令道。我乖乖转身,感受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熟练地盘绕固定。这手法...竟像是练习过许多次。
"你..."
"别动。"他气息拂过我后颈,"会歪。"
马车忽然一个颠簸,我重心不稳向后倒去,直接跌进他怀里。清冽的松木香扑面而来,我手忙脚乱要起身,却被他按住肩膀:"别闹,快到了。"
温热的掌心透过衣料传来体温,我心跳如擂,再不敢动弹。
将军府门前,父亲和哥哥早已候着。见马车停下,哥哥快步上前,却在看见宋景行扶我下车时挑了挑眉——太子的手正稳稳托在我的肘间,是极其亲密的姿势。
"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父亲领着众人行礼,被我急忙拦住。
"父亲这是做什么..."我眼眶有些发热,伸手去扶他。
宋景行适时开口:"岳父不必多礼,今日只论家礼。"说着竟向父亲拱手作揖,惊得他连连后退。
宴席上,宋景行被安排在首座。他举杯向父亲敬酒时,我注意到他袖口沾了墨迹——想必是昨夜在书房通宵批阅公文留下的。想起他寅时就起,却还记得准备回门礼和发簪,心头某处忽然软了下来。
"阿婉。"哥哥趁众人不注意凑过来,"你和太子...?"
我低头扒拉碗里的莲子:"挺好的。"
"是么?"哥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给父亲布菜的宋景行,"那怎么听说某人昨天大发雷霆,把书房的花瓶都砸了?"
我一口汤呛在喉咙里。宋景行立刻递来帕子,顺便冷冷地扫了兄长一眼。后者识趣地溜走了,临走前还冲我挤眼睛。
宴席过半时,宋景行被父亲请去书房看新得的字画。我借口更衣溜出来,在回廊下撞见了等候多时的哥哥。
"到底怎么回事?"他拉着我躲到假山后,"沈决那事不是解释清楚了吗?"
我绞着帕子不说话。哥哥叹了口气:"傻丫头,太子这是吃味呢。今早他特意派人来问我,你从前喜欢哪些首饰花样..."他指了指我发间的鸾凤簪,"这手艺,是宫里的老师傅半年才能出一支的珍品。"
我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什么:"哥哥,这簪子..."
"是秦匠留的最后一支簪子。"兄长耸肩,"三年前的事了。那会儿他刚被封太子,知道你喜欢,当夜就派人重金求购..."他忽然噤声,冲着我一使眼色。
我转身,看见宋景行站在月洞门下,手里捏着个卷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宋景xing..."我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他大步走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却是极轻的力道,拇指在脉门处轻轻摩挲:"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哥哥干笑两声:"臣想起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阳光透过紫藤花架斑驳洒落,宋景行抬手拂去落在我肩上的花瓣,语气软了下来:"累不累?要不要去你从前的闺房歇歇?"
我惊讶于他的体贴,点了点头。他竟还记得我酒后容易困倦的习惯。
闺房保持着出嫁前的模样,连床头那盏兔儿灯都没变。我坐在窗边榻上,看宋景行好奇地打量屋内的陈设。他拿起妆台上的木梳看了看,又碰了碰挂着的风铃,像个闯入秘密领地的探险者。
"原来你小时候喜欢这些。"他指着书架上一排泥塑的小动物。
我脸上发烫:"都是哥哥送的..."
他忽然在枕边发现什么,弯腰拾起——是个褪色的香囊,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
"这...这是..."我慌忙起身去抢,却被他举高。
宋景行眯眼看了看香囊,又看看我:"你绣的?"
我耳根烧得厉害:"十岁那年...女红课作业..."
香囊突然被揣进了他袖中:"归我了。"
"那都旧了!"我又羞又急,"我...我给你绣个新的..."
他眼睛一亮:"当真?"
我这才意识到说了什么,懊恼地别过脸去。宋景行却低笑着凑过来,鼻尖几乎贴上我的:"我要绣龙纹的,配你的凤簪。"
呼吸交融的距离,我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的柔情几乎要将我淹没。窗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后退,却被他揽住腰肢:"躲什么?"声音里带着促狭,"我的,太子妃。"
门被推开,母亲端着醒酒汤愣在门口:"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宋景行镇定自若地松开手:"岳母来得正好,阿婉有些醉了。"
母亲放下汤碗就退了出去,临走时却冲我眨了眨眼。我羞得把脸埋进手掌,听见宋景行愉悦的低笑。
"晚上回宫再收拾你。"他俯身在我耳边丢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留我一个人在闺房里心跳如鼓。
庭院里传来他与父亲谈笑的声音,温和有礼,哪有半分东宫太子的架子。我悄悄从窗缝望出去,看见他正帮父亲矫正射箭的姿势,侧脸在阳光下格外温柔。
那个小时候跟我打架的宋景行,原来真的成为了我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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