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校运会闭幕式在夕阳下拉开了帷幕，顾楸禾站在主席台旁整理奖牌，余光瞥见林淮砚正在指挥志愿者收拾器材。他的运动服袖子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顾同学，"赵明川抱着个纸箱凑过来，"这些奖杯放哪？"

她指了指主席台下的储物柜，却看见箱子里露出半截恐龙尾巴。赵明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立刻把箱子藏到身后："那个...这是砚哥的收藏..."

"赵明川。"林淮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乱说话就让你去清理铅球区。"

顾楸禾忍不住笑出声，手里的奖牌差点掉在地上。她低头检查奖牌，却发现林淮砚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

"待会儿一起收拾器材？"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好。"她点点头，看见他耳尖又泛起那抹熟悉的红晕。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楸禾跟着林淮砚走向器材室。路过跳高区时，她看见地上散落着几枚褪色的号码布，其中一个还别着枚小小的恐龙徽章。

"这些要收吗？"她弯腰去捡。

"不用了，"林淮砚说，"都是旧的。"

器材室里堆满了各种运动器材，顾楸禾在整理跳高垫时，一个铁盒从架子上掉下来。盒盖弹开的瞬间，她看见里面躺着枚褪色的金牌，绶带上绣着"跳高冠军"。

"这是我的。"林淮砚拿起金牌，指腹摩挲着边缘的刻痕，"2008年春季运动会。"

顾楸禾看着金牌上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照片上抱着银牌的小女孩。她张了张嘴，却听见外面传来赵明川的喊声："砚哥！王老师找你！说你的恐龙护目镜被教导主任没收了！"

林淮砚转身离开时，金牌从指间滑落。顾楸禾弯腰去捡，却在盒底发现张泛黄的报名表。参赛项目栏里，"跳高"两个字被划掉，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和小禾一起。"

窗外传来广播试音的声音，顾楸禾捏着报名表的手微微发抖。她忽然明白为什么林淮砚总在实验室待到很晚，为什么他的卫衣兜里总装着柠檬糖，为什么他的护目镜上画着恐龙。

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是她童年唯一的玩具，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顾同学！"赵明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老师说让你去领计时器！"

顾楸禾将金牌和报名表放回铁盒，合上盖子时，她看见盒底刻着一行小字："给小禾的礼物。"

她走出器材室，看见林淮砚正在和王老师争论什么。王老师手里拿着他的恐龙护目镜，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林淮砚，你要是再在课堂上拆设备，我就把你的护目镜捐给博物馆！"王老师挥舞着护目镜，"这可是教导主任亲自没收的！"

林淮砚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看见顾楸禾，耳尖又泛起那抹熟悉的红晕。

"走吧，"他说，"去领计时器。"

顾楸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照片上那个举着金牌的小男孩。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窗外，校运会的彩旗在风中飘扬，广播里传来试音的声音。顾楸禾捏着计时器的手微微发抖，她忽然觉得，这个校运会，或许会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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