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

校运会当天的阳光格外刺眼，顾楸禾站在计时台前调整秒表，余光瞥见林淮砚正在检查跨栏高度。他今天穿了件纯白运动服，后背被汗水浸湿一小片，隐约能看见肩胛骨的轮廓。

"各就位！"发令员的哨声划破操场。

顾楸禾按下秒表，目光追随着第一组选手。突然，她看见赵明川在跨过第三个栏杆时，裤腰上别着的恐龙玩偶掉在了跑道上。

"小心！"她下意识喊道。

林淮砚一个箭步冲过去，在下一个选手撞上玩偶前将它捡起。顾楸禾看见他手腕上还戴着那枚褪色的护腕，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砚哥！"赵明川跑完最后一圈，气喘吁吁地凑过来，"我的小恐龙..."

"再敢带玩具上场，"林淮砚把玩偶扔给他，"我就把你扔进铅球区。"

顾楸禾忍不住笑出声，手里的秒表差点掉在地上。她低头检查计时器，却发现林淮砚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边。

"下一组我来计时。"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柠檬糖递给她，"你休息会儿。"

顾楸禾接过糖果，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掌心。她剥开糖纸，熟悉的酸甜味道在舌尖绽开，突然想起器材室里那枚褪色的金牌。

"林淮砚，"她轻声问，"你以前...是不是参加过很多运动会？"

他调整秒表的动作顿了一下："嗯。"

"拿过冠军吗？"

"一次。"他低头看着秒表，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跳高。"

顾楸禾还想再问，却被广播打断："请计时组注意，女子100米栏即将开始。"

她转身走向另一个计时点，却听见身后传来林淮砚的声音："顾楸禾。"

"嗯？"

"待会儿...一起去吃午饭？"

她回头，看见他耳尖又泛起那抹熟悉的红晕。阳光穿过他额前的碎发，在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好。"

女子100米栏进行到一半时，意外发生了。一个选手在跨过最后一个栏杆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在了跑道上。顾楸禾立刻按下暂停键，却看见林淮砚已经冲了过去。

"让开！"他推开围上来的人群，"我是急救员。"

顾楸禾这才想起他校服上别着的红十字徽章。她看着林淮砚熟练地检查伤者情况，动作轻柔而专业，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冷着脸的班长。

"需要担架！"他抬头喊道。

顾楸禾立刻跑去器材室，却在门口撞见了王老师。他正抱着一箱运动饮料，看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立刻放下箱子："怎么了？"

"有人受伤了，需要担架！"

王老师二话不说，带着她找到担架。等他们赶回跑道时，林淮砚已经给伤者做了简单处理。

"谢谢。"他接过担架时，手指不经意擦过顾楸禾的手背。

处理完意外，比赛继续。顾楸禾回到计时台，发现林淮砚不知何时在她位置上放了瓶水。瓶身上贴着便利贴，上面潦草地写着："辛苦了。"

她拧开瓶盖，发现是柠檬味的运动饮料。阳光透过塑料瓶，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那天在器材室看见的金牌上的划痕。

"顾同学！"赵明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砚哥让你去主席台领奖！"

她这才想起自己是女子100米栏的颁奖嘉宾。当她走上主席台时，看见林淮砚正在给获奖选手挂奖牌。阳光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恭喜。"他将金牌挂在冠军脖子上，转身时与顾楸禾四目相对。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带着柠檬糖，为什么他的护腕总是那枚褪色的，为什么他的护目镜上画着恐龙。

因为那是她最喜欢的味道，是她童年唯一的玩具，是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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