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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炉轰鸣声突然消失的瞬间,艾晴听见自己齿轮心脏发出教堂管风琴般的嗡鸣。悬浮舱里的机械少女睁开双眼,七根蔷薇刺同时喷出蓝色火焰。伊末的枪管在高温中软化,滴落的金属液在地面形成逆时针旋转的漩涡。
"抓住夜莺!"伊末的声音被蒸汽扭曲成野兽嘶吼。艾晴扑向悬浮舱时,看见机械少女的胸腔结构——那分明是自己齿轮心脏的放大版,只是每个齿尖都挂着凝固的血珠。
夜莺撞碎防护玻璃的刹那,逆行雨开始了。
第一滴雨砸在艾晴鼻梁时向上弹起,带着她的血珠飘向蒸汽管道。紧接着成千上万的雨滴从锅炉底部升起,像无数银色蝌蚪逆游向黑暗穹顶。艾晴伸手接住一滴雨,水珠里竟包裹着微型齿轮,表面刻着父亲工坊的标记。
"这是...父亲改造过的雨水?"她喃喃自语,更多雨滴开始聚集在她破损的制服表面。被腐蚀的布料下,新生的机械皮肤正闪烁着青铜光泽。
伊末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他的红铜导管血管在雨中剧烈膨胀,皮肤下凸起蚯蚓状的凸起:"老东西连天气都能操控!"机械义眼爆出火花,他疯狂撕开左胸护甲,露出里面剧烈震颤的蔷薇心脏——花瓣边缘已经发黑卷曲。
悬浮舱在此刻彻底融化。机械少女漂浮到艾晴面前,七根蔷薇刺自动连接到她胸前的齿轮。庞杂的记忆突然涌入:父亲跪在教堂忏悔室,神父的机械臂穿透他的胸腔;锅炉深处传来数千人的哭嚎,金色血液顺着蒸汽管道流向全城...
"艾晴。"机械少女的声音带着三重电子混响,"你是我第七个载体。"
夜莺突然发出刺眼光芒。艾晴感觉胸腔齿轮开始逆转,父亲植入的心脏正在脱落。她抓住即将离体的机械心脏,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给第七次诞生的女儿"。
逆行雨变得更稠密了。漂浮的雨幕中浮现出发光字迹:
"亲爱的伊雅,
教堂地下室藏着我们孩子的未来。
当齿轮逆向咬合第七次时,
用我的肋骨启动蔷薇之心。
永远爱你的陌屈"
字迹开始燃烧,灰烬聚合成锈蚀的钥匙。艾晴握住钥匙的瞬间,蒸汽人偶残破的头颅突然滚落脚边。露丝开裂的嘴唇微微张合,眼窝里升起两团幽蓝火焰。
"快走..."人偶头颅发出露丝本来的声音,"他们在用雨水清洗记忆..."
整座锅炉开始倾斜。艾晴随着雨水向上漂浮,看见锅炉外壁的真相——哪有什么金属浮雕,那些挣扎的人脸都是被熔化的活人。他们的牙齿在蒸汽中化作铜钉,眼珠凝结成彩色玻璃珠。
夜莺引着她穿过通风管道。在穿越某段生锈铁管时,艾晴的皮肤开始片状脱落,露出下面青铜色的机械骨骼。更可怕的是她的记忆正在蒸发,母亲的面容像遇热的蜡像般融化。
"找到...第七封信..."露丝的声音逐渐微弱。当艾晴爬出教堂地窖时,怀中只剩人偶头颅的陶瓷碎片,上面沾着带银粉的泪痕。
晨雾中传来齿轮城早祷的钟声。艾晴躲进废弃钟楼,发现自己的机械心脏已变成透明晶体,内里悬浮着七颗血珠。夜莺安静地栖息在她锁骨位置,黄铜羽毛上凝结着逆行雨的露水。
她翻开陌屈的工作日志,泛黄纸页上突然显现出血字:
_"第七次轮回开始
所有齿轮必须归位
在蒸汽人偶流泪前
杀死伊末·托雷斯
否则蔷薇将吞噬月亮"
日志夹层滑出一封未拆封的信,邮戳日期是她出生前三天。信封用的火漆印正是夜莺爪部的纹路,而收件人姓名让她血液凝固——伊雅·托雷斯。
钟楼下方突然传来机械犬的吠叫。艾晴从裂缝窥见伊万末正在广场组装某种巨型装置,他手中的能量核心,正是从自己胸腔掉落的旧齿轮。
雨滴又开始向上飘了。这次每滴水里都包裹着微型发条,旋转方向与艾晴的心跳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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