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次日，下人早早备好了饭菜。江母推开房门，轻声唤女儿用餐。然而，江苡檀只觉四肢酸软无力，周身疼痛难耐，她勉强撑起身子，腹部便隐隐作痛，刚踏下床沿，双腿却如绵帛般失去了支撑力，整个人径直软倒在地……

江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失了方寸，慌乱间也无暇细思，连忙疾步下楼，唤来家中仆从帮忙，将女儿扶上了床。她嗓音颤抖着让人去请郎中，同时强自压抑心神，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满是焦虑与担忧的神情，却如刻在脸上般，无论如何也无法遮掩半分。一旁的王妈看在眼里，赶忙安排人手去通知先生……

不多时，郎中便风尘仆仆地赶到褚公馆。他轻步来到床前，为仍处于昏迷之中的江苡檀把脉。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良久，他才慢慢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欲言又止。随后便开始为她施针，恰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宅邸内的寂静——是褚聿桁回来了。紧接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褚聿桁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扫过房间的一瞬间，落在了病榻上的江苡檀身上，神情顿时变得深邃起来……

郎中：褚先生

褚聿桁：她怎么样了？

郎中：二姨太……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太过……“劳累”，胎象不稳，有小产的迹象，我已经为姨太施了针，保住了胎儿，这几日……姨太还需按时服用保胎药，卧床静养

褚聿桁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可他的面容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保持着一贯的沉稳。他稍稍一思索，便联想到了她“劳累”的缘由，一抹羞涩悄然爬上脸颊，令他一时语塞。随后便是一阵担忧，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缓缓开口……

褚聿桁：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郎中：这……不太好说

褚聿桁：有劳了

郎中：那我就先告退了

褚聿桁挥退了屋内的所有人，待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才缓缓走到床边坐下。此刻，他的心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狂喜，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小人儿，内心也多了几分柔软。他轻轻俯身，生怕自己的气息惊扰到这份脆弱的宁静，眼神中多了一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存……

夜幕降临，王妈端着熬好的保胎药过来，褚聿桁接过药碗，轻轻坐在床沿，将她环抱入怀，让她柔弱的后背贴合着自己的胸膛，他低垂着眼眸，神情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她的脆弱，一勺药缓缓递至她唇边，他细致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微小反应，直到确认汤药顺利滑至她的喉间，那紧绷的眉头才稍稍舒展开来……

江苡檀缓缓睁开双眼，显然被药气呛到了喉咙，她轻轻咳了几声，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脆弱……

褚聿桁：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苡檀：已经……好多了

她慢慢垂下头，苍白的脸颊悄然泛起一抹红晕，似是冬日里一抹微弱却倔强的霞光，为冷色调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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