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手里紧紧撰着那张薄薄的纸,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大颗大颗往外掉。
这封信在这里留了这么多年,可见这期间根本没人来过。
为什么?这不是爷爷奶奶的亲生母亲和父亲吗?
难不成她们不知情?怎么会?
就算爷爷奶奶不能过来,那爸爸呢?
她脑子一团乱,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时候的这里还不是现在的冷清小巷,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曾祖母经常带她和哥哥在小巷里漫步,到街坊领居家串门,热闹非凡。
后来她走了没多久,东瀛人就来到了这里,打破了一向热闹非凡的景象,嚣张肆虐的到处强抢妇人和孩子,就连畜牲都不放过。
到处都是家宅不宁,烽火连墙。
曾祖母也被抓走了,曾祖父回到家没见着人,又见外头的东瀛人,心下了然。
他自知自己一把老骨头没有当年的一腔热血了,斗不过他们,却又不能让曾祖母白白抓了去。
当即在桌前写下了这封信,匆匆离去了。
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是的,后面的曾祖父和曾祖母没有再回来过。
不止这两个慈祥的老人,这条巷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在了。
还有桌上那隐隐约约的血迹,是曾祖父的。
苏黎不敢去想了。
她心中波澜起伏,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垂眸小心翼翼的把那封信重新折好收了回去。
时霖用手揩去了她眼角的泪,随后默默地牵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苏黎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破败的宅院。
等快出巷口后时霖才松开了手,苏黎的思绪好像还没从刚刚的那处飘回来,完全不知情。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
就静静的陪着她。
等到出了巷口,远远的就看见刘静拿着那宝贝书就跑了过来。
刚过来一眼就瞧出了苏黎的不对劲,忙看了看旁边的时霖,又看了看苏黎。
“苏黎怎么了。”
时霖没回答,低头看了看少女颤动的羽睫上还有亮晶晶的水珠,才缓缓的道:
“现在说这些不太好,之后等她平复了心情让她亲自告诉你吧。”
刘静没说话了,揽着苏黎的肩膀走在了前头,时霖缓了步子跟在苏黎的后面。
没走几步就跟前头的老师们迎面碰上了,忙都乖巧的跟老师们打招呼。
两位英语老师经过这次的两个班的竞争也是不打不相识了。
沈老师是个明白人,看着三人一下就了然了。
三十七班的英语老师姓顾,看着自己班的小崽子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忙打趣道:
“时霖,你一个男孩子怎么天天围着人家女孩子转,像什么样子。”
时霖闻言不好意思的撇了一眼苏黎,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
沈老师一脸姨母笑得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欣慰的点了点头。
样貌上是没得挑,两人看着倒是格外地般配。
“顾老师你可别打趣他了,看那小伙子耳根红的。”
时霖忙讪讪的笑了笑。
顾老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下来过,“沈老师,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咱们班以及咱们学校的数学担当,时霖。”
此时四十班的班主任一脸惊讶,兴奋的看着时霖,忙又转过脸看着顾老师幽怨的道:
“哎,顾老师,你咋不早说呀,这孩子我可早早就想见上一见了,奈何找不到由头。”
顾老师笑得更灿烂了,对着她挑了挑眉,“你又没问我,还有,想见个学生还不容易,直接说上一声不就好了。”
她哪还顾得上什么班主任的身份,笑着搓了搓手,加快了步子走到时霖面前,自来熟的揽上了人家的肩膀就开始一边跟人套近乎一边往远处走了。
苏黎看着这一套行云流水的举措,呆若木鸡。
这还是他们那个一向严肃的班主任吗?
果然,人有两面,简称“双标。”
沈老师和顾老师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笑得合不拢嘴,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人一边的抓起了两人的手拍了拍,而后一个朝南,一个朝北的把两人拉开就往相反的地方走。
沈老师拉着苏黎漫步在街道上,随后才缓缓道:“老师并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反而很高兴,你的眼光很好,那孩子一看就是个好孩子,模样也生的标志,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好。”
苏黎闻言睁大双眼,忙对着沈老师摆了摆手,“不是,我们没有谈恋爱……”
沈老师一脸我懂的表情,“我知道,但你们迟早会的,不是吗?”
面前的少女怔愣片刻,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您为什么这么笃定?我们看着很像情侣吗?”
“不,我只是觉得,那小伙子看你的眼神裸露而炽热,就好像他的世界里只有你,看不见旁人。”
“有些事情啊,不能看得太明白,就像感情,不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虚无缥缈?”
“你也不用刻意的去捣鼓它,这东西靠的是一个契机。”
“你们要是有缘,自是不用操心以后。”
苏黎浅浅的嗯了一声,算是应答。
随后垂眸,无声的笑了笑。
像她这么矛盾又清醒的人,就算再有缘,也没用。
回到大巴车前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众人纷纷上了车。
苏黎又一次懒洋洋的靠回椅子上,回想起今天的那栋破败的宅院。
以及默默陪在身边从没过问半句的时霖。
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情绪冒了出来。
她今天鼓足了勇气朝时霖迈出了一步。
她很开心,但随之而来的便又是那无法摆脱又令人糟心的恐惧感。
好像从小到大的环境与不堪的回忆一直在冥冥中告诉她,不能相信爱情,像你这样的人是不配拥有爱的。
可另一边的时霖又好像在告诉她,她是值得被爱的,她可以拥有爱。
回想起妈妈对她的爱总是时好时坏。
时霖……会如此吗?
苏黎愣神地看着窗外,自顾自的在内心回道。
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不该拿时霖对他的爱与母爱相提并论。
可母亲的爱尚且是这样,她怎么敢赌毫无血亲之人的爱。
会是一成不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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