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复起行路

“那后来如何了？他有事吗？”小张追问。

“你看他不活灵活现地到了这个岁数么？那自然是没事啦。”黛梓漆道。

“哈哈。”小张不自觉地要笑出声来。

“嘘，小声些，把人家叫醒听见了可就不好了。”黛梓漆提醒道，“但想来我们都是他最亲近的学生，讲这些糗事应该不会怪罪的哈。”

讲完这一串故事后，总算是有了些困意，二人各自恍恍惚惚地睡了下去。

……

千辛万苦，黎明时分终于渡过了钱塘江。在起身谢过船夫之后，几人下了船。

聊了半个晚上的天，小张和梓漆依旧睡眼朦胧，神志不醒。

“没休息好么？”黄嘉琪见二人神态，便说：“为师也觉得不太安稳，你们要不在这岸边再趴个一小会。

“不用了，谢谢师父关照。”

小张和黛梓漆会心一笑，之后并不多言语，继续走路，离找见友人的时刻也是愈发近了。

却说这钱塘的对岸也是热闹非凡。走了那么多小村子和野地块，总算来到了一个人多的地方。由于这地时值兵戈乱舞的局面，所以黄嘉琪也不必像开头那般拘谨，处处绕道了。像这般走了不远之后，就正式来到了徽州地带。

这里的古城的外周也着实别致，远远看见日头的微光照在城墙上，与跨水的小拱桥相互汇映，温暖而沉静，平日里来着实是个好去处。只惜眼下战乱频繁，仔细听听远处还有炮火震动的声音，看来只能快些行动……

向着黄山方向行进着，眼前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伸展，两旁是黑瓦白墙的古建筑群，仿佛一幅缓缓展开的水墨画卷。

在这画面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座精雕细琢的门楼了。门楼上的木构件被匠人们用精湛技艺雕刻得栩栩如生，飞檐翘角间流露出江南水乡特有的灵秀之气。走进门楼，眼前豁然开朗，一方小巧玲珑的庭院映入眼帘。庭中栽种着数株翠竹和几丛嫣红的花朵，它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给这古朴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这里每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岁月的痕迹，每一道门槛背后都藏着无数个家族兴衰更迭的传奇。漫步其间，仿佛能够穿越时空，与那些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进行无声的对话。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茶香，更是让人心旷神怡，暂时忘却战乱的伤痛。

三人边走边留意周围的人物，以便打听打听现如今的局势。可街上只是吵吵闹闹的，众说纷纭，一会说清军似乎要重新打过来了，另一会又说台湾的郑经（郑成功后代）和耿精忠闹翻了脸，福建和泉州叫他夺了去，局势有所滑降——反正，叛乱一开始的那股气焰和势头似乎被多方的巨手给扼制住了。唉，毕竟打仗这种事，哪能那么容易呢——你以为这回能见着豪迈的群雄逐鹿，实则是小丑的粉墨登场。

远处的小街市，买卖并未因战乱停止。清脆的几声“叮叮当当”还萦绕在耳边，只见有人用小铲切着什么东西，嘴里嗐不断吆喝着“翻炒圆”。

走近一瞧，原来那小吃由黏米和面粉包裹起来的褐色小团子，里头还加了些鲜糯可口的红豆泥，吃起来嚼劲十足，口感好极了。除此之外，那人的摊位上还有些许烤过的芝麻饼、碾过的小豆糕之类的食物。

又见一个门童样的小孩在街边，拿了一串铜钱，往这边的摊位赶来。

“先生托我来买些点心。要两盒桃花酥，一叠香饼，三碗翻炒圆。”小童说。

“好嘞。”那卖点心的人应道，并着手准备那些食物。看着那小童与小贩的买卖结束后，见小童正往这边走来，黄嘉琪等三人赶上前去询问。

“小娃子，烦扰一下，我来打听个人好么？”黄嘉琪问。

“哦，你问吧。”小童往嘴里塞了块点心，边咀嚼边说道，属于是抢在他师兄弟和师父的前头品尝了。

“这附近可否有个讲书先生姓昊的？”黄嘉琪问。

“啊？麻烦您再说一遍。”那小童有些诧异。

“就是昊町映啊。”小张道。

“哎呦，我都以为是我听错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就是他的门童哇！”那小童咽下点心，答道。

“你说你是… ”黄嘉琪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立马就找到友人的踪迹了： “那你知道他现居何处？”

“离这不远，大约三四里路就到。”小童答。

“听说他不是在黄山吗？”黄嘉琪又问。

“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现在早就下来了。这不，今天咱家先生心情好，为了犒劳门下众人，就买了这些点心来。”小童道。

“太好了，我是他几十年前的老友，定好晚年再见，此番过来正是为了赴约，并商讨一些事项。”黄嘉琪道。

“你是他老友？啧，我这作晚辈的自然是不了解你们那时候的事，心里也拿不准。”小童寻思着。

“不必担忧，你等会报上我的名号，带我和我的这两个学生到他那府中走走，他便知了。”黄嘉琪道。

“行，跟我走吧，穿过这条街就到我那老先生的院子里了。”那小童说道。几人便跟着他的步伐继续走去。

漫步在徽州古城外周的夜市里，一盏盏五彩斑斓的灯笼将小径点缀得格外温馨，与那些房檐上飘动的店字旗交织着，好看极了。走过一排排售卖着各式手工艺品的摊位，小张最终停在了一根高大的灯笼柱前稍微看了看。只见那灯笼柱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歙”字，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灯笼柱旁边立着一块展板，上面详细介绍了“黄山白茶制作技艺”，还配有精美的图绘。黛梓漆饶有兴趣地阅读着，不时点头赞叹，毕竟她也许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对这些风俗民物自是感兴趣。

不远处，几位老人正坐在长椅上聊着天，偶尔发出爽朗的笑声，给这沉寂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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