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像上文的情况那样,二十八人的队伍会有玩得很快活的时候,但是要知道,大部分的日子里,生活却都不尽人意——也是叫大伙尝到了历代民众被官府流放的感觉。
譬如某人崴伤了脚、身体不适染了风寒,大伙就要多去担待,分出心照顾——可这样一来,又耽误了行程,拖延了时间。像这样的事次数少还好,次数多了,人员间不免要产生嫌隙,虽说先前他们过的也是游牧生活,奔走中不乏有困难都事,但毕竟那会有乡土眷恋的加持,都是大草原,叫人熟悉安心。而这会子的跋涉,却是远走他乡,无法与之比较。
这日众人身上的粮食已经见底,加之白天又走了许久,身子累得不行,抬头见下弦月的光亮已经在这静寂的老林里撒开来,周围的鸟兽也都已然歇息。挂在林子里的水珠溅到了石板上,和远处的风过石洞的声音交杂着,好似大自然原生的音乐,在快要昏倒的人们耳边不断流荡着,但是大家却无心静静聆听了。似乎有条泉在林涧里涌动,滋润着这棕黄的地面。夏末的小虫依旧是不少,就在这泉边的草丛中飞舞着,若是这样的嗡声叮扰还好,就怕什么饿紧了的猛兽突然窜出来。
在饥饿中行路,身子轻飘飘只想着吃,面前的树林似乎都在晃动,路旁的圆润石块、天上飘着的几朵云彩,似乎都成了能入口的美食。若你如此固执地想着,不慎踩到路边烂泥地里,就还会废掉一双鞋子,湿答答地到处拖着小块的泥巴,便更叫人心烦了。
……
暗黄的油灯光下,门外的地上斜杵着各类青褐色草木,原来是一处茅草搭建而成的民居。
这所客栈最近的经营并不是很好,由于战乱,士兵大队大队自此调往南方,导致了一定程度的混乱,百姓都不大敢在外留宿。店主八爷结算完一天的账本后,像往常一样倚靠着柜台,正准备小睡,忽然间却发现了店门对面的一大队人马。
在朦胧的远山怀抱下,对面歇息着一群神色各异的人群。有的焦躁不安,跃跃欲试,有的吊古伤今,悲天悯人——而更多的则是出于对未来的迷茫和行程的疲惫而保持着无声无色的形态。
他在门口张望许久,对这些行束奇怪的来人感到好奇。不知等好久,却见一个面相的异族姑娘率先起身靠近了客栈门口。
且说说来人的长相吧,只见她的面庞上,一抹鲜红的眼线勾勒出轮廓,与脸颊两侧精致的红三角相映成趣,那深棕色的长发如同夜幕下的河流般顺滑,大而明亮的眼睛散发着独特光芒。而她身披的那一件一件由柔软细腻的动物毛皮精心缝制而成的衣裳,还彰显了她不畏艰难险阻、勇敢前行的精神面貌。
“您好,我们是长途跋涉来到这里的,可否留宿一晚?”纳雅上前问道。
“当然,当然…”八爷听到有客人,他的热情招待不只是为了钱,也是因为冷清了太久,想寻点热闹。
“各位客官,里头请。”店小二摆出欢迎的姿态。
于是纳雅招呼后面的大队伍上前来,一阵踢踏声过后,大家都把各自马匹、鹿子栓在了客栈旁的小棚子里,接着鱼贯而入地进入到客栈内部。
那些闲置已久的房屋,本好似饥肠辘辘的老饕,这会突然却来了二十多人,立马就能住满,真是“吃”了大饱。仔细闻闻,房间里还燃有熏香,惹得人舒适不已,旅途的疲惫缓解了大半。
付过钱后,陆续端上了几十碗黄灿灿的大面揪片和小米饭,饿坏的了众人便开始端着各自的碗狼吞虎咽起来。
“客官们,打哪来哇?”八爷面带微笑问道。
“大草原。”铁蛋边吃边答道。
“哦…”八爷捋捋下巴开始寻思,“让我猜猜,定是在那边呆久了,想来见识见识南边的地?”
纳雅正要摇头并把“不是”说出口,忽而一想自己这队身上的任务不好暴露,便又换作了点头与肯定。
“那可危险的哩,要想现在这时候…”八爷道。
“诶,我看你这里似乎挺冷清的,因为战乱生意不好做么?”察言问道。
“当然有影响的。但不光如此哇,还有人要收保护费。”八爷叹口气。“可苦了咱这的百姓啊…”
众人赶忙询问八爷是何等人物作乱,得到的答案是“公鸡哥”。
“公鸡哥?好生奇怪的名字。”察言寻思道。
半间解释道:“确有这样的一个人,当时我们逃难与其的作恶就不无联系。”
这个地头蛇,之所以被大家唤作公鸡哥,全然是因为他名字写得太潦草,乱横乱勾地,看起来就像“公鸡”二字,而至于他的真名,反就无人知晓了。不过与一般的恶霸不同,他却个是官方默许的势力,大抵是给老爷们送了点好处互相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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