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自从赵闻道那得了那能力,便经常有精神失常的时候,为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画面消耗着力气——不过不得不说,那些东西越看越有趣,令他着迷不已,正像万花筒似的。
这日傍晚,由于先前所遭受的各种刺激,他头痛欲裂,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就这样睡了好些时辰。
再醒之时,勉强地睁开眼,却发现世界虚化得不成样子,只有朦朦胧胧的一片光影印象。环顾四周,只见自己身处在一片粉绿交织的花海之中,群山环抱里,四周静谧而悠远,仿佛是大自然的最深处。此时看见身上穿的,也不再是掩饰身份的道士服,而是一件敞开的白色圆领袍。“呵呵,也好,这里居然还有咱汉家衣冠穿。”小张心想。
花瓣随风轻轻摇曳,与远处苍翠的山脉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令人惆怅不已的画卷。
如此步行了几十步,却还是找不着出去的道路,小张只能将错就错地继续行进下去。不知不觉,眼前那些景色缓缓变化着,暖色调的花丛阳光与冷色调的雾气山水交杂在一起,逐渐凝成了一种全新的视觉体验,似是深入骨髓的戳刺,谈不上舒适也不算煎熬。
“真是有些诡异了。”小张感到心里发怵,莫名有些毛毛的,但还得继续走。
忽然,路途拐角处几声清脆的笑,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谁?”
小张抬头望去,却见一个约莫十六七、身着淡橙色衣裳、头上盘着小圈,簪着两三朵杏花的小姑娘。这会,她手提着一个小木花篮,正专注地盯着路口。
“小生这厢失礼,多有冒犯。”这荒郊野岭突然冒出个人来,着实给小张吓了一跳。不管来者是人是鬼,都得赶忙赔礼。
“无事。”那女孩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回答道,“没吓着你罢?”
“没,没。”小张掩盖着慌乱。如此,二人略微讲了几句话,相互熟悉了一番。
“话说,你是何人呀?”女孩问道。
“我…”小张支支吾吾地答道,“我生来便只知姓氏,不知名字,僭越了张煌言前辈的名号,自称苍水后人,你叫我小张就好。”
“嗯嗯,你也是有个性的…”女孩点点头,接着介绍了一下自己,她名叫婴宁。
“好的,婴宁姑娘,诶,你这姓氏也少见。”小张道。
“是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名字啥意思。诶,雨怡,来和客人打个招呼。”一只攥在她手里的小兔子忽地一下就跳到了小张的肩膀上。
“哎呦,这么热情。”感受着那小兔子的温度,小张心里稍微安稳了下来,待把小兔子交还给婴宁之后,他问道:
“话说姑娘是怎么来到这的?”
“嗯……我也不知道。凭着记忆的感觉吧,好像我很早之前就在这个地方呆着,也不知说了多少遍与这类似的话。”
“那,你可知此地如何出去?”小张急切地追问。
“怎么这么着急,只要入了此地的,就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婴宁说。
“是了,我觉得我先前的那些经历确实不寻常。”小张承认。
“想必你现在的心中定也有些解不开的心结,那何不一一捋清再走?”婴宁反问道。
“这话是…”小张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所以这里是我的幻觉?”
正等着对方的回应,不想那姑娘突然开始放声笑起来,好似春日突然爆开的蒲公英絮。
“姑娘真的好爱笑…这是何故呀。”小张问。虽然他先前所见的爱笑者不少,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姑娘笑得很是莫名其妙。何况现今困于绝境,师父还等着自己回去,心中的沮丧不觉多了几分。
“哎,你们都说人生苦短,可我觉得,可放着这许多好时光不消受,非要天天唉声叹气做什么?”婴宁揉着小篮里几朵小花的花瓣,说道。
“姑娘此言差矣,凡世间的苦难纷繁复杂,许多百姓平常时节尚且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遇上战乱更要流离失所、奔逃不息,何来能够消遣的好时光?”小张叹气道。
“哦?归根结底,不就是你们现实里的这些人非要互相刁难、各自厮杀,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成王败寇,才搞出这许多苦难?”婴宁问。
“说是这么说…想那三皇五帝以来的诸多贤能,都尝试着改变不公的困局,可最终都不约而同地失败了。或许,那些古老的问题从未得到实质解决——我们似乎被困在了一个周而复始的圈套里。”小张拧紧眉头。
“那你相信,你所谓的这个圈套最终能被人走出去吗,就像你现在被困住的这个地方一样?”婴宁眨巴眨巴眼睛。
“我…不好说。几年前我还是比较相信那些举着的大旗,现在……内心里面确实有些动摇了。你说说有什么办法?”小张如实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这下子,婴宁笑得更大声了,她轻轻地抓起小兔子的脖颈,将它那毛茸茸的的身子塞到鼻下,接着把那兔头准备往嘴里塞,腮帮子逐渐圆鼓起来,看得小张目瞪口呆。“你这是在……”
“玩玩罢了,平时都是这样逗它的。”婴宁继续笑着,把几乎塞到嘴中的兔子重新拿了出来,接着起身走了几步。
在这样的氛围里又走了许久,二人一言不发。
”额,姑娘,你确定没事吧?”小张问,现在他似乎在担心这姑娘身份不太寻常,虽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没事啊。能有啥事?”不想婴宁甚至还反问了一句。
“那,先前那些……还有现在是往哪里去?”小张问。
“罢了罢了,我先前为何扯这许多闲话。”婴宁说道,“带你看点好东西去,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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