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齿轮的余音

蔚蓝苍穹下的北斗七星泛着诡异的紫芒，林炎踏上这片“未被污染”的土地时，机械狐尾不受控地刺入土壤——地底三米处埋着锈蚀的齿轮，表面刻有星神卫的火焰徽记。

“这里根本不是新世界……”叶清璃的残魂从狐尾末梢渗出，指尖轻触溪水中漂浮的星尘，“是监察者建造的‘回收站’，用来筛选可重复利用的容器。”

墨尘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警报，齿轮眼扫描到云层后的阴影——那是上千架暗渊殿制式飞艇，艇身却喷涂着监察者的巨瞳标志。苏灵儿扯开衣襟，治疗权杖上的魂骨碎片正在发烫：“林山的魂力波动……他在这里活过！”

林炎的黑翼残片突然震颤，狐心在脊椎深处迸发剧痛。他看见溪水倒影中浮现林山的虚影，男人正将一枚齿轮埋入地底，身后跟着年幼的叶清璃本体——她的九尾被钉满锁魂钉，瞳孔泛着机械的冷光。

“父亲……连这里都是你的实验场？”林炎徒手挖出齿轮，锈迹剥落后露出内壁的血字：【炎儿，当你找到这里时，我已是监察者的齿轮】。

暗渊殿飞艇降下光柱的刹那，林炎手中的齿轮突然活化。锈蚀表面褪去，露出内部精密的星象仪结构——这正是墨尘的机械蜘蛛缺失的核心部件。

“装载协议启动。”齿轮迸发电子音，墨尘的机械体被无形力场扯碎重组，“认知覆写程序执行，清除容器叛逆意识。”

苏灵儿的治疗权杖脱手飞出，魂骨碎片嵌入齿轮凹槽。林炎眼睁睁看着墨尘的头部齿轮化，电子眼投射出监察者的指令：【处决异常容器，回收九尾样本】。

叶清璃的残魂突然尖啸，机械狐尾缠住林炎脖颈：“杀了我！我的本体是监察者埋在这里的‘锚’！”

但为时已晚。墨尘的机械臂贯穿林炎腹部，齿轮指尖扯出一段缠绕狐心的神经索——那神经索末端链接着叶清璃本体的魂核，此刻正释放出洗脑电波。

“欢迎回家。”机械墨尘的声带混合着林山的音色，“你出生的实验室……就在这片草原下方。”

地面轰然塌陷，露出深埋地底的巨型培养舱。数以千计的“林炎”漂浮在荧绿液体中，每个实验体的脊椎都链接着叶清璃本体的残躯——她的九尾被分割成流水线零件，正在为新生容器组装机械狐尾。

“这才是星神之泪的完整形态。”机械墨尘指向培养舱中央的巨型齿轮，齿缝间卡着林山的头颅，“你父亲自愿成为传动轴，把十万个世界的绝望碾成能量。”

林炎的机械狐尾突然暴走，刺穿培养舱的外壳。叶清璃的残魂在意识深处嘶吼：“用我的魂核引爆齿轮！这是唯一能破坏……”

话音未落，监察者的洗脑电波突然增强。林炎看见自己的双手掐住苏灵儿咽喉，狐尾卷起治疗权杖刺向她心口——权杖顶端的魂骨碎片，正是叶清璃本体魂核的最后一块拼图。

“不要！”

苏灵儿撕开胸前的皮肤，露出镶嵌在肋骨间的星神卫密文——那是林山用黍米密码刻下的终极指令：【当炎儿堕入深渊，以命为锁】。

她撞向巨型齿轮的瞬间，魂骨碎片迸发的月华与星神之泪辐射对撞。林炎听见父亲头颅发出最后的悲鸣，齿轮传动轴在强光中分崩离析。

叶清璃的残魂趁机夺取机械狐尾控制权，九根尾尖刺入林炎脊椎：“活下去……替我看看真正的星空……”

她的魂灵在狐尾中燃烧，将洗脑程序逆转为自毁代码。监察者的飞艇群在空中炸成火雨，机械墨尘的齿轮眼迸出林山最后的微笑：“这次……终于自由了……”

爆炸的余波散去后，草原上矗立着齿轮堆砌的巨碑。林炎跪在碑前，机械狐尾末梢挂着半枚焦黑的黍米——那是苏灵儿肋骨间脱落的密码残片。叶清璃的残魂已彻底消散，唯有月光拂过狐尾时会泛起淡淡的银晕。

地底实验室的废墟中，未被摧毁的培养舱发出嗡鸣。某个“林炎”实验体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监察者的巨瞳标志。他撕开舱门，机械狐尾扫过满地残骸，捡起林山头颅残留的半枚齿轮。

“第9413号容器，觉醒进度99%。”实验体的声带冰冷如机械，“开始执行‘余音计划’。”

千里外的星海裂缝中，监察者的巨瞳缓缓睁开。瞳孔深处浮现出全新的蔚蓝星辰，那里的北斗七星正被齿轮状的星云吞噬——而林炎与叶清璃的融合体，正朝着光晕最深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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