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阁惊变

月色被浓云吞噬，藏剑山庄的飞檐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剪影。沈墨轻抚着墨韵剑的云纹吞口，剑鞘上凝结的夜露浸湿指尖。议事厅的烛火将七个长老的身影投在窗纸上，像一丛张牙舞爪的鬼影。

"萧庄主，老朽以为当立即转移剑阁秘藏。"三长老枯瘦的手指敲击着紫檀案几，悬挂在梁下的七星灯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血影帮既得机关图谱，难保不会..."

话音未落，西厢房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沈墨瞳孔骤缩，墨韵剑呛然出鞘的瞬间，整座山庄的灯笼次第熄灭。黑暗中传来金属机括转动的咔嗒声，十七道银光划破夜幕，竟是淬了碧磷粉的追魂针！

"闭气！"萧逸尘的暴喝在耳畔炸响。沈墨旋身将苏瑶护在身后，剑锋挽起九朵青莲，叮叮当当的撞击声里火星四溅。忽然腰间一紧，苏瑶的流云袖缠着他向后急退，原先站立的地面赫然升起三排倒刺。

血腥味在鼻腔蔓延。待七星灯重新亮起，三长老捂着咽喉缓缓倒下，喉间插着半截断裂的银针。他面前的案几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青铜机关匣，匣面雕刻的饕餮纹正缓缓渗出血珠。

"天工锁！"六长老白须颤抖，"这是天机阁的..."

骤起的剑鸣打断了惊呼。七道黑影破窗而入，当先之人手中软剑如毒蛇吐信，直取萧逸尘咽喉。沈墨横剑格挡的刹那，忽然瞥见那人袖口若隐若现的墨竹纹——正是藏剑山庄长老的标记！

"七长老？"赵铁柱的惊呼带着颤音。回应他的是漫天剑雨，七人竟摆出了藏剑山庄秘传的北斗璇玑阵。沈墨只觉眼前星光乱坠，七柄长剑化作天罗地网，剑气激得他束发缎带应声而断。

"他们的剑路不对！"苏瑶突然娇叱，流云袖卷住两柄剑锋，"璇玑阵走天权位该是守势，他们却在强攻天枢！"

沈墨心头雪亮，墨韵剑突然脱手飞出，剑柄撞向阵眼处的玉衡位。趁着七人阵势微乱，他并指如剑点向摇光位长老的章门穴。本该坚若磐石的阵型竟真的出现破绽，那人踉跄后退时，面皮脱落，露出张布满刀疤的脸。

"易容术！"萧逸尘怒极反笑，手中秋水剑绽出千重光晕，"好个血影帮，竟敢玷污我派剑阵！"

混战中，那个青铜机关匣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嗡鸣。沈墨眼角瞥见匣盖弹开的瞬间，想也不想地扑倒苏瑶。三支弩箭擦着后背掠过，深深钉入楹柱，箭尾绑着的瓷瓶炸开，腾起紫黑色烟雾。

"是腐骨瘴！"五长老挥袖布下气墙，"快闭七窍！"

混乱间，假扮七长老的刺客突然齐声长啸。沈墨只觉耳膜刺痛，手中剑势稍滞，领头的疤面人已然突破剑网，寒光凛冽的剑尖距萧逸尘心口只剩三寸！

千钧一发之际，赵铁柱的厚背刀自斜刺里劈来。金铁交鸣声中，疤面人的软剑应声而断，却从断口喷出一股腥甜红雾。萧逸尘闷哼暴退，右臂顷刻肿如栲栳，皮肤下蜿蜒着蛛网般的黑线。

"庄主！"苏瑶正要上前，却被沈墨一把扯住。墨韵剑划过圆弧，剑气激起的气流将毒雾暂时阻隔。他看得分明，那疤面人断剑的手法，分明是二十年前绝迹江湖的"血玲珑"！

"快带庄主去剑阁！"沈墨反手掷出剑鞘击落追来的暗器，"剑阁有初代庄主留下的辟毒阵！"

众人且战且退至后山。月光洗过九重石阶，尽头处的玄铁巨门泛着幽蓝光泽。苏瑶咬破指尖在门环上画出繁复血符，机括启动的轰鸣声中，沈墨瞥见她掌心一闪而逝的莲花印记。

剑气森寒扑面而来。穿过门的刹那，所有人都僵在原地——本该空无一人的剑阁中央，竟站着个白衣人。那人缓缓转身，手中握着的正是藏剑山庄镇派之宝"龙渊"，而他的脸...

"大长老？！"赵铁柱的惊呼带着哭腔。本该在五年前闭关坐化的大长老须发如雪，瞳孔却泛着诡异的金红色，龙渊剑在他手中吞吐着妖异紫芒。

白衣人忽然笑了。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相互摩擦，震得剑阁万剑齐鸣。"墨韵剑主..."他伸出枯枝般的手指，"你来得正好。"

沈墨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呓语。那个关于剑阁禁地、关于历代剑主魂魄镇压邪剑的传说，此刻在龙渊剑的嗡鸣声中愈发清晰。他握剑的手沁出冷汗，背后苏瑶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的玉佩正在发烫，上面浮现出与剑阁壁画相同的凤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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