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月行》第二章·葬月无光

葬月谷入口的罡风如万鬼哭嚎，云澈以逆灵诀凝成的月轮护住周身，却见小璃颈后的血盟印记忽明忽暗。谷内石壁上爬满暗红色藤蔓，每一片叶子都形似人眼，随着他们的脚步缓缓转动。

地面突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沟壑。云澈抓住藤蔓下坠时，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那不是露水，而是藤蔓分泌的血浆。岩壁上浮现出荧光壁画：三千神族跪拜在祭坛前，最前方的神女怀抱婴儿，身后九名长老手持利刃刺入她的脊背。

“用神血浇灌灵墟……”小璃声音发颤，“所以当年化墟不是牺牲，是屠杀？”

云澈的金纹左眼突然灼痛，壁画上的婴儿竟转头望来，口中吐出与父亲临终时一模一样的话语：“守心，方能见月。”

穿过罡风阵，眼前赫然是堆积如山的骸骨。每具尸骨胸口都插着青铜短刃，刃身刻着“监天”二字。最顶端的尸骸尚未完全腐化，华服上绣着九嶷山长老的云纹。

骸骨堆忽然震颤，无数磷火汇聚成三丈高的骷髅将军。小璃剑锋劈在骨甲上火星四溅，却见云澈逆运水灵，将谷中阴气凝成冰锥刺入骷髅关节缝隙。“攻其膻中！”他嘶吼着引动血盟，小璃剑尖顿时燃起金焰，贯穿骷髅胸腔的瞬间，磷火中浮现出监天司掌印使的脸。

“二十年前的血祭……”骷髅沙哑低笑，“墨离那老贼没告诉你们？当年葬月谷三千墟民，可都是他亲手割的喉！”

云澈如遭雷击。记忆闪回父亲醉酒后癫狂的模样——每当月圆之夜，父亲总会用匕首在墙上刻“墨离”二字，刻痕深可见骨。

为躲避追兵，三人藏身骨冢深处的祭坛。墨离揭开酒坛封泥，浑浊酒液浇在青铜祭器上，竟浮现出星图轨迹。“监天司在九大灵墟都布了噬魂阵，”他指甲抠进掌心的旧伤疤，“月蚀之夜，他们要用你的神血重启大阵。”

云澈盘坐阵眼，逆灵诀催动到极致。五行灵力在体内相撞爆裂，皮肤龟裂处渗出金色血珠。小璃突然割破手腕，以血为引在他周身画出古老图腾：“神族真正的筑基法，是以挚爱之血为媒——别问我怎么知道，血盟让我看见了你的记忆。”

剧痛中，云澈神识被扯入幻境。他看见幼年的自己浸泡在药浴里哭喊，父亲颤抖着手往浴桶中倒入熔岩般的赤红液体。“澈儿，忍过去……”男人脸上满是泪痕，“只有骗过监天司的‘天眼’，你才能活到觉醒之日。”

突破的灵光引来追兵。监天司七名斩邪使结成北斗杀阵，墨离却狂笑着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处跳动的金色光团——那是他盗取的本命灵墟。

“老夫苟活二十年，等的就是今日！”墨离将灵墟拍入云澈天灵盖，周身毛孔迸出血雾。云澈的月轮骤然化作赤金色，而老者干瘪的躯体正在迅速风化。“当年我奉命屠谷，却在尸堆里捡到个婴儿……”他最后望向云澈的眼神似悲似喜，“你父亲，本是我的结义兄弟啊。”

小璃突然惨叫。血盟印记如活物般蠕动，她的左眼化作纯黑——这是监天司启动噬魂阵的征兆。云澈抱起昏迷的少女冲向谷底，那里矗立着神女残破的雕像，手中玉净瓶正是壁画上的“葬月灵墟”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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