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净瓶内的世界天穹低垂,星辰如碎裂的琉璃散落在墨色河流中。云澈足尖刚触到水面,涟漪便凝成冰晶,映出无数个颠倒的“自己”——有的身披神甲浴血而立,有的黑袍裹身、眸染混沌。
空气中漂浮着镜面碎片,每一片都封印着记忆残象。小璃触碰其中一片,骤然听见婴儿啼哭——正是云澈被父亲浸入药浴的场景。她忽然闷哼一声,颈后血盟印记灼如烙铁,左眼瞳孔中的弦月竟开始逆向旋转。
“别看那些碎片!”云澈拽开她,掌心月轮斩碎逼近的镜面。碎裂声却化作凄厉哀嚎,镜中残影汇聚成实体,黑袍云澈手持骨剑踏浪而来,剑锋缠绕的正是逆灵诀修炼时的金色血雾。
黑袍云澈的剑招与本体如出一辙,却更癫狂狠辣。两人月轮相撞的刹那,冰晶炸裂成暴雨,每滴雨珠都映出云澈人生至暗时刻:父亲被剜心取血、阿箬在预知幻境中化作白骨、墨离风化前最后一瞥……
“你救不了任何人。”黑袍讥笑,骨剑突然软化缠住云澈右臂——那竟是血盟所化的锁链。小璃挥剑斩向黑袍,剑锋却穿透虚影,反倒在自己肩头划出血痕。“他才是真实的,”黑袍舔舐剑上血珠,“你不过是血盟捏造的傀儡。”
云澈突然逆转灵力,任由月轮割裂自己胸膛。金血喷溅在镜面上,所有黑袍幻影同时惨叫——他在赌,赌逆灵诀的痛楚能唤醒真实。
濒死之际,云澈听见阿箬的歌声。少女赤足踏过镜湖,所过之处混沌退散,双目虽盲,却精准望向黑袍的命门。“哥哥的命,在第七千三百种可能里。”她指尖轻点,黑袍云澈的骨剑突然调转,刺入自身眉心。
阿箬的瞳孔泛起银白涟漪,倒映出无数平行世界的碎片:有云澈堕入魔道血洗宗门的,有小璃被监天司炼成剑傀的,亦有墨离未曾叛变的时空……她的裙摆无风自动,每道褶皱都似命运丝线。“葬月灵墟是神族的悔恨所化,”她轻触湖面,“你们脚下踩的,是初代神女被至亲背叛时流下的泪。”
镜湖深处矗立着水晶棺椁,棺中神女与云澈眉眼七分相似。棺盖刻满诅咒铭文,小璃的监天司烙印在此刻剧烈灼烧——她终于记起,三年前首座曾命她在此棺前立誓:“神性不灭,人族永为刍狗。”
云澈的金纹左眼突然淌血,棺中神女竟睁眼嘶吼:“逆子!”无数镜面碎片刺入他周身,每一片都传来母亲的记忆:她被九大长老钉在祭坛上,腹中胎儿被生生剖出,而那执刀者的玉佩上,赫然刻着监天司首座的徽记!
“原来我是……”云澈在剧痛中狂笑,“神与人共同捏造的怪物!”逆灵诀在此刻突破,月轮化作赤金漩涡,将水晶棺椁绞成齑粉。神女残魂尖啸着融入漩涡,小璃颈后的血盟印记应声碎裂,瞳孔中双月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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