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月行》第五章·混沌终焉

混沌核心内没有天地之分，只有不断坍缩重组的记忆碎片。云澈漂浮在虚无中，右半身已化作蠕动的暗金色流体，左眼金纹明灭如风中残烛。每当他试图凝聚神识，便有尖锐的哭笑声从流体中迸发——那是被混沌吞噬的亿万生灵的残念。

空间突然扭曲成环形回廊，廊壁上嵌满冰棺。云澈触碰其中一具，棺内竟是小璃被锁链贯穿琵琶骨的场景——这是噬魂阵启动时她承受的真实痛楚。混沌流体突然暴起，将冰棺腐蚀成黑水，水中浮现阿箬的虚影：“哥哥，你正在被‘同化’。”

她指尖轻点，云澈左眼金纹中浮出半枚青铜时晷——正是父亲药浴桶底的纹饰。晷针逆时针转动，周遭时空骤然倒流至监天司主殿崩塌的刹那。

逆流时空中，云澈看见首座撕裂空间遁走的瞬间，其袖口滑落的玉佩与墨离遗留的半块完美契合。拼合后的玉佩投射出星图，指向九嶷山寒潭下的隐秘祭坛——那里埋着初代神女的“墟瞳”。

云澈试图抓住首座残影，右臂混沌流体却突然反噬。阿箬的虚影被撕碎前，将一缕银光打入他眉心：“用逆灵诀吞噬时晷，你能在熵海中创造‘刹那真实’！”

时空乱流中，云澈以月轮为刃，将青铜时晷劈入混沌核心。霎时，方圆十丈内的混沌凝固成镜面，映出葬月谷神女像未被毁坏时的模样——神像掌心托着的不是玉净瓶，而是一颗跳动的金色心脏。

触碰心脏的瞬间，云澈被拉入初代神女的记忆。他看见神女跪在混沌祭坛上，九大长老的利刃并未刺向她，而是贯穿了她怀中婴儿的胸膛——那婴儿额心的金纹，与云澈如出一辙。

“混沌需要容器。”神女泣血抚摸婴儿冰冷的脸颊，“人族献祭神嗣，才能换取三千年苟活。”记忆画面突变，监天司首座从阴影中走出，他的面容竟与九大长老之首重合——这是一个跨越三千年的轮回骗局，所谓“灵墟庇佑”，实则是将人族圈养成培育神嗣的牲畜！

云澈的混沌流体疯狂沸腾，初代神女的残魂突然从心脏中浮现：“毁掉墟瞳，那是混沌与现世的锚点……”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混沌深处伸出无数触须，将心脏拖入永暗。

回到刹那真实的镜面领域，小璃的身影从混沌流体中剥离。她的左眼漆黑如渊，右眼却化作纯净月白——血盟破碎时，她体内被植入了一半混沌核心。

“你承载混沌，我容纳虚无。”她指尖凝出与云澈相反的苍白月轮，“逆灵诀第九重，需要双月同辉。”两人月轮相撞的刹那，混沌界被撕开裂缝，露出寒潭祭坛的实景。

阿箬的本体正跪在祭坛中央，银发尽数褪为霜白。她双手插入自己眼眶，挖出的虚无之瞳悬浮成阵眼：“哥哥，用我的眼睛……看清墟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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