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月行》第六章·可能性月光

阿箬的银发在血色中寸寸成灰，虚无之瞳碎裂的刹那，时空被撕开一道蜿蜒裂缝。云澈抱着小璃逐渐冰冷的躯体跃入裂缝，身后传来监天司首座的怒吼：“你以为逃得掉因果？！”

裂缝内是无数交叠的镜像世界：有的时空里墨离未死，正与云澈把酒论道；有的时空中小璃仍是监天司杀手，剑锋刺入云澈心脏；甚至有一方世界，阿箬双目完好，蹦跳着追逐流萤……每个镜像都如琉璃易碎，云澈踏足之处，脚下涟漪泛起细密的裂纹。

“哥哥，抓紧我……”怀中的小璃突然开口，瞳孔深处浮出双月印记——她的神魂正被混沌核心侵蚀，每一次呼吸都在加速时空崩塌。

时空乱流的核心矗立着三座祭坛，分别囚禁着青年、中年与混沌体形态的首座。青年首座手持星盘，身后悬浮九枚噬魂钉；中年首座身披神甲，甲胄上嵌满墟民的眼珠；混沌体则是一团人形暗影，掌心托着初代神女的心脏。

青年首座挥袖掷出噬魂钉，钉身铭文竟与云澈背上灵墟坐标呼应。云澈以逆灵诀硬抗，金血飞溅时，噬魂钉突然调转，刺入中年首座的神甲。“蠢货！”中年首座暴怒，甲胄上的眼珠同时炸裂，迸发的怨念化作锁链缠住混沌体，“你以为自己能独善其身？”

混沌体尖笑，神女心脏突然膨胀成肉瘤，将三座祭坛吞噬融合。最终现身的首座三面六臂，每张面孔都流淌着云澈的血脉气息：“你是我，我即众生！”

阿箬的残魂在时空尽头燃起银焰，火焰中浮现父亲临终刻字的匕首。云澈突然割裂手腕，以金血在虚空画出逆五芒星：“以我身为引，以混沌为柴——焚！”

逆灵诀与混沌核心相撞的刹那，时空夹缝中亮起九千轮明月。每一轮月华都是云澈在可能性世界中的化身：有白袍修士抚琴镇魔，有堕魔者血洗山河，亦有布衣凡人执手阿箬归隐田园……月光汇聚成洪流，首座的三面躯体在光中龟裂。

“这不可能……”首座的混沌面嘶吼，却见小璃突然睁开漆黑的左眼，指尖刺入自己胸膛，扯出半枚跳动的心脏——那正是初代神女被封印的“悔恨之心”。

混沌核心湮灭的余波中，云澈的神识散作漫天月华。最后一刻，他将逆灵诀的奥义刻入九大灵墟废墟，地脉深处涌出的不再是灵力，而是银色的“心源之力”。

千年后，孩童在学堂诵读《守心诀》：“灵墟非外物，问道在寸心。”曾经镇压墟民的监天司遗址上，野花丛中矗立着无字碑，碑底埋着半块刻有“守心”的残玉。

某个雪夜，盲眼歌女拨动琴弦，唱起“银发神女化月而去”的古谣。酒馆角落，兜帽男子搁下酒杯，袖口隐约露出骨白色纹路——他的右眼在烛火中闪过一缕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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