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归途即江湖
离开雷音寺时,西天的金光正顺着经卷的纹路往下淌,在唐僧袈裟上凝成细小的河流。他展开真经,见最后一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字:“经在江湖,佛在人心”,字迹一半是岳不群的剑笔,一半是方证大师的禅墨,墨迹未干,还带着独孤剑的温润触感。
“师父,这经上的字会跑。”八戒凑过来看热闹,九齿钉耙在地上划出浅痕,耙齿间挂着的金箔突然展开,变成幅缩小的华山图,图上的思过崖被改成了“晒经石”,崖边晒着的不是经文,而是《辟邪剑谱》的残页,被西风吹得哗哗作响,“你看那思过崖,好像有小和尚在练剑,招式跟令狐冲似的。”
令狐冲的碧玉笛在指间转动,笛音掠过金箔上的华山图,崖边的小和尚突然停下动作,转身朝众人拱手,脸上竟长着岳灵珊的眉眼。“是她的执念没散。”他将笛孔凑近经卷,让笛声与经文共鸣,“不过现在挺好,守着自己的山头,练喜欢的剑,不用再管五岳剑派的纷争。”
敖丙扶着哪吒的腰,少年灵珠处的红光与西天的金光渐渐剥离,混天绫在两人腕间松了松,结上的冰火珠开始渗出细流,在地上画出条蜿蜒的河,河里既漂着西海的龙鳞,又浮着灵珠火凝成的莲花。“该回东海了。”敖丙的龙角泛着释然的蓝光,冰魄剑的霜纹里映出东海龙宫的轮廓,只是宫殿的梁柱上,多了几处灵珠灼烧的暖痕,“不过得先送你们到大唐边境,免得某些人半路偷吃真经。”
哪吒突然笑出声,火尖枪在掌心转了个圈,枪头灵珠的光芒里,浮出剑冢的残剑、黑木崖的魔气、思过崖的笛音,最后都化作光点,融入枪尖:“谁说要回东海?”他看向唐僧,灵珠处的红光与经卷的金光轻轻触碰,“取经路上多热闹,比在海底看鱼虾打架强。”
悟**然拽着唐僧往旁边一闪,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突然冒出柄青铜剑,剑格处刻着“独孤”二字,剑身却缠着流沙河的沙粒,沙粒上写着“此路不通”,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八戒的手笔。“是岳不群留的最后一道题。”悟空用金箍棒挑起青铜剑,剑身在阳光下转出七彩光晕,“他想看看,咱们到底是把江湖带回西天,还是把西天带去江湖。”
话音未落,前方的金光中突然出现座城楼,匾额上“长安”二字的笔画里,嵌着辟邪剑的断刃,城门守卫穿着的不是唐军甲胄,而是五岳剑派的服饰,腰间既挂着佩刀,又别着念珠,见到众人靠近,同时抬手行礼,左手比剑指,右手作佛揖。
“这城门口的兵,比黑木崖的妖人还怪。”八戒的钉耙在地上划出火星,耙齿撞上块从城门掉落的砖,砖缝里露出半张《笑傲江湖曲》的乐谱,“你看这砖,都掺着笛膜,敲着还能响呢。”
唐僧展开经卷,让城楼的影子落在经文上。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长安”二字的笔画开始蠕动,与经文中的“西天”二字渐渐重合,最后化作“江湖”二字,字里既藏着大雁塔的飞檐,又嵌着华山的剑峰。“你看。”他把经卷递给众人,“本就没有分明的界限,就像这经卷,既写着佛法,也记着剑招,到了长安,或许会变成市井里的说书话本。”
守城的兵卒突然让出条路,齐声唱起《笑傲江湖曲》,调子却被改成了《大悲咒》的韵律。他们身后的街道上,贩夫走卒的叫卖声里掺着剑气破空的锐响,酒肆的幌子上既写着“太白遗风”,又题着“辟邪佳酿”,穿僧袍的和尚与佩长剑的侠客同桌喝酒,和尚用《金刚经》的书页包卤味,侠客拿剑鞘当酒杯,谁也不觉得怪异。
“师父你看!”八戒指着酒肆二楼的窗户,那里坐着个穿紫袍的老者,正低头擦拭柄软剑,剑身映出的脸一半是岳不群,一半是方证大师,“那不是……”
唐僧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老者似有所觉,抬头朝众人举杯,杯中酒竟化作半金半紫的光,与唐僧心口的印记遥相呼应。“是他们的执念和解了。”他轻声说,经卷在掌心微微颤动,“就像这长安城里的人,信佛的不碍着练剑,练剑的也不妨碍礼佛。”
令狐冲的碧玉笛突然响起,这次没有佛号,也没有戾气,只是纯粹的江湖调子。酒肆里的侠客们立刻拔剑相和,剑尖在桌上划出音符,和尚们敲着木鱼伴奏,连街边的孩童都用石子在地上打节拍,石子落地,竟长出小小的剑形草,草叶上顶着佛印状的露珠。
走到长安城中心的钟楼时,西天的金光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人间的烟火气。钟楼上的巨钟被人换成了面巨大的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长安城景,而是取经队伍一路走来的画面:剑冢的残剑、黑木崖的魔花、思过崖的笛音、雷音寺的经卷……最后定格在众人此刻的身影上,镜中人的兵器都变了模样,悟空的金箍棒缠着乐谱,八戒的钉耙挂着佛珠,沙僧的月牙铲托着剑谱,唐僧的经卷里,插着柄小小的碧玉笛。
“原来这才是真经。”唐僧合上经卷,发现最后一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字,是用所有人的笔迹共同写成的:“佛在心中坐,剑向江湖行”,字迹末尾,画着个小小的同心结,一半是龙鳞,一半是灵珠火。
悟**然扛起飞来的铜镜,大步往城外走:“走了走了,再不走这破镜子该把咱们映成画儿了。”他回头看了眼长安城里的热闹,金箍棒上的乐谱发出轻响,“不过这地方不错,以后想喝酒了就来,想打架了也来,比西天好玩多了。”
八戒拎着两串刚买的糖葫芦跟上,嘴里嘟囔着要把经卷里的剑招都改成菜谱,用红烧肉的做法注解辟邪剑法。沙僧的沙粒在掌心凝成个小小的罗盘,指针一半指向西天,一半对着东海,最后稳稳停在“江湖”二字上。
令狐冲站在钟楼底下,看着众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碧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正要转身留下,却被悟空一把拽住:“愣着干嘛?取经路还长着呢,谁许你在这儿当看客?”
敖丙扶着哪吒走在最后,少年灵珠处的红光与龙角的蓝光交织,在地上拖出条半暖半凉的光带。混天绫在两人腕间轻轻晃动,结上的冰火珠彻底融化,化作滴晶莹的水,一半渗入长安的土地,一半飞向远方的东海,在天地间连起条看不见的线。
唐僧回头望了眼西天的方向,那里的金光已经化作淡淡的云,像条柔软的袈裟。他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经卷,又摸了摸心口的印记,突然笑了。原来所谓取经,不过是从一座江湖,走到另一座江湖,所谓成佛,不过是让心里的剑,永远带着佛的温度。
长安城的钟声响起时,众人已经走出城门。钟声里裹着《笑傲江湖曲》的余韵,追着他们的脚步,往更远的江湖去了。经卷在唐僧怀里轻轻颤动,像是在应和着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或许,还有新的故事,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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