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潮音伴剑鸣
东海龙宫的夜带着咸涩的暖意,唐僧坐在奇树的主枝上,经卷在膝头摊开,末页的"归途"二字被浪涛染成深蓝,字缝里钻出几缕剑穗状的海草,草叶上挂着《金刚经》的残片,被龙宫的夜明珠照得半明半暗。
"师父,你听这潮声。"敖丙的声音从树底传来,他正和哪吒并排坐在珊瑚礁上,混天绫在两人腕间绕了七圈,结上的冰火珠已经化作两颗小小的明珠,一颗映着龙宫的夜,一颗照着西天的月,"像不像剑冢的风?只是把铁锈味换成了海腥气,把残剑的哀鸣换成了鱼群的鳞响。"
哪吒的火尖枪斜插在礁岩里,枪头灵珠的光芒与夜明珠交织,在海面画出半轮赤红的月,月轮里浮出剑冢的轮廓,只是断剑都长成了珊瑚,剑鞘里钻出会发光的虾:"比剑冢热闹多了。"他伸手接住片飘落的奇树叶子,叶上的佛印突然渗出细流,在掌心凝成小小的龙形,"你看,这叶子里藏着你父王的龙元,老龙王嘴上不说,心里早就认我这......"他突然顿住,耳尖微微发红,灵珠的红光在掌心龙形的眼睛里闪了闪。
敖丙的龙尾尖轻轻扫过海面,激起圈圈涟漪,将那抹羞赧的红光圈在中央:"他认不认不重要。"冰魄剑的霜纹在礁岩上划出《笑傲江湖曲》的调子,每个音符都冻成小小的冰花,"反正东海的虾兵蟹将已经把你当半个龙王了,昨天还有老乌龟来问,灵珠火能不能孵龙蛋。"
两人的笑声被浪涛卷走,撞在龙宫的玉柱上,溅起串串剑形的水珠,水珠落在悟空的吊床上,他突然翻身坐起,金箍棒在掌心转得飞快,棒身缠着的乐谱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有客人来了。"他指向龙宫的东门,那里的海水正在泛起黑油般的涟漪,涟漪里浮出半张岳不群的脸,正对着奇树的方向微笑,"是岳不群的最后一缕执念,藏在东海的地脉里,大概是想看看,他的江湖到底能长多远。"
话音未落,东门的海水突然炸开,无数黑色的剑影从海底冲出,剑刃上都缠着《葵花宝典》的书页,书页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显出狰狞的字迹:"欲练此功,需断尘缘"。剑影在空中组成巨大的网,朝着奇树罩来,网眼处渗出细小的黑气,化作岳不群的声音:"金蝉子,你真以为佛与江湖能共存?看看这些剑影,它们在说,念经的就该守着雷音寺,练剑的就该埋在剑冢里!"
唐僧的心口印记突然发烫。他没有起身,只是将经卷往空中一扬,末页的奇树插画立刻活了过来,枝丫暴涨,与空中的剑影网交织在一起,树叶上的佛印与剑刃上的字迹相撞,爆出半金半紫的火星,火星落在海面,竟长出成片的剑形芦苇,芦苇秆上都刻着"和光同尘"四个字。
"你看。"唐僧轻声说,指尖的舍利子发出温润的光,照亮那些纠缠的枝丫与剑影,"它们不是在打架,是在互相扎根。"他看向网中央那缕最浓的黑气,那里正浮出岳不群年轻时的模样,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袍,在华山的月光下练剑,剑尖挑着本《金刚经》,"你真正想要的,从来不是非此即彼,是......"
"是月下练剑时,能有个人递杯热茶。"黑气突然开口,声音里没有了狰狞,只有释然的疲惫,"是讲经的时候,能有人听懂你话里的剑招。"黑色的剑影渐渐变得透明,与奇树的枝丫融为一体,剑刃上的狰狞字迹被树叶覆盖,长出"慈悲"、"洒脱"、"共生"之类的新芽,"原来江湖的尽头,不是独步天下,是......"
"是有人陪你看潮起潮落。"令狐冲的声音从奇树的另一根枝桠传来,他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碧玉笛横在唇边,笛音与潮声、剑鸣、经卷的翻动声交织在一起,"就像这东海的夜,有龙,有佛,有剑,还有......"他低头看向树底相视而笑的敖丙与哪吒,笛音里多了几分温柔的暖意。
黑气彻底消散时,奇树突然开出朵巨大的花,花瓣一半是佛幡的金色,一半是剑穗的紫色,花心处坐着尊小小的石像,既像岳不群,又似方证大师,手里握着的既不是剑,也不是经卷,而是支碧玉笛。花萼处渗出细细的水流,顺着树干往下淌,在龙宫的地面汇成条小小的河,河里既漂着《葵花宝典》的残页,又浮着《金刚经》的书页,最后都流进沙僧的流沙河模型里,与沙粒融为一体。
"这才是真正的和解。"唐僧合上经卷,末页的插画已经更新,奇树的花心里多了尊石像,树底的敖丙与哪吒正伸手去够花瓣,悟空的吊床晃得更欢,八戒抱着酒坛躺在沙粒河边,沙僧的石碑旁,多了块刻着《笑傲江湖曲》的剑鞘。
老龙王不知何时站在玉座前,龙爪轻抚过那朵巨大的花,花瓣上的金色与紫色渐渐交融,化作温润的玉色:"看来老夫该给这树起个名字。"他看向唐僧,龙瞳里的威严被暖意取代,"叫'佛剑同根'如何?既记着西天的经,也念着江湖的剑,还藏着东海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混天绫在两人腕间缠成的结,那结已经与奇树的根须连在一起,"藏着东海的缘分。"
天快亮时,海面泛起鱼肚白。奇树的花瓣开始飘落,每片都化作小小的光船,载着经卷的残页与剑谱的碎片往四面八方漂去,有的往西天,有的向长安,有的沉入深海,还有的顺着洋流往未知的江湖漂去。
悟空的吊床空了,金箍棒斜插在奇树的主枝上,棒身缠着的乐谱被晨露打湿,字迹却越发清晰,最后化作行新字:"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八戒的酒坛倒在沙粒河边,里面的酒已经空了,坛底刻着的"呆子"二字旁,多了个小小的佛印。
唐僧站在船头,经卷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令狐冲的碧玉笛在晨风中轻响,笛音里带着离别的惆怅,却没有不舍:"我该回华山了。"他将笛孔凑近经卷,让最后一缕笛音留在书页里,"不过这曲《笑傲江湖》,会顺着东海的浪,跟着你们回大唐,等取经队伍的故事传到江湖,我就带着新收的徒弟,去长安城听书。"
敖丙与哪吒并肩站在船尾,混天绫在两人腕间轻轻晃动,与奇树的根须作别。灵珠的红光与龙元的蓝光在浪尖织成半道彩虹,彩虹的尽头,奇树的花心里,那尊小小的石像正低头吹笛,笛声与令狐冲的笛音相和,在东海的晨光中久久回荡。
船离岸时,老龙王用龙息送了他们一程,浪涛托起"普渡号",船帆上的"归途"二字被朝阳染成金红,既像西天的佛光,又似江湖的剑影。唐僧低头看向经卷的最后一页,那里不知何时多了行用海浪写成的字:
"取经路终,江湖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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