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江湖无绝期
山岗上的幼苗已长到齐腰高,叶尖的佛印露珠被秋风一吹,化作细碎的光点,落在唐僧的经卷上。末页的插画又添了新景:不知名山岗的轮廓里,众人围坐在幼苗旁,悟空正用金箍棒给幼苗搭棚,八戒的钉耙上挂着刚摘的野果,果核里嵌着小小的剑形,沙僧的沙粒在地上拼出北斗七星,星位上摆着的不是棋子,而是《笑傲江湖曲》的音符。
“师父你看,这叶子的纹路变了。”敖丙俯身拨开叶片,冰魄剑的霜纹顺着叶脉蔓延,在土面拼出张地图,既标着西天的雷音寺,又画着东海的龙宫,最显眼的位置却画着座无名小镇,镇上的酒旗既写着“佛心居”,又题着“剑胆楼”,“是新的缘分在发芽,这小镇藏着岳不群没说完的故事,他年轻时曾在这儿当过客,说要把《葵花宝典》埋在镇外的老槐树下,让懂佛的人拿去当佛经念,懂剑的人拿去当剑谱练。”
哪吒的火尖枪往地上一顿,枪头灵珠的光芒顺着地图上的小镇位置往下钻,土层里立刻传出细碎的翻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根须往上爬:“小爷就说那老狐狸没把底牌都亮出来。”他拽着敖丙的手腕往小镇方向走,混天绫在两人腕间绕了个新结,结上的冰火珠渗出细流,在地图上画出条蜿蜒的路,“去看看他埋的到底是经还是剑,要是敢藏着害人的东西,就用灵珠火给烧了,让他连念想都留不住。”
悟**然大笑,金箍棒在掌心转得如风车,棒身缠着的乐谱被秋风掀起,露出底下刻着的“再出发”三个字:“要去俺老孙最拿手,这山岗的破棚子留给沙僧看守,记得给幼苗多浇点东海的水,少掺点灵珠火,别给烧秃了。”他纵身跃上树梢,火眼金睛穿透云层,望见小镇的酒馆里,穿袈裟的和尚正用剑鞘给侠客倒酒,酒液里浮出半张岳不群的脸,对着他们的方向举杯。
小镇比想象中热闹。镇口的石碑上刻着“无争镇”三个字,字缝里钻出的剑形草缠着《金刚经》的书页,被往来的行人踩得沙沙作响。酒馆的幌子是用辟邪剑的剑穗做的,飘带末端系着颗小小的灵珠,阳光下泛着半金半紫的光,与唐僧心口的印记遥相呼应。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迎上来,他的围裙上既绣着少林的万字,又缝着日月神教的标记,手里的托盘是用断剑熔的,盘底刻着“来者皆是客”五个字,“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是用紫霞功炒的罗汉斋,配着灵珠火温的女儿红,最后再来份独孤九剑形状的桂花糕,保管客官吃了,既想念经,又想练剑。”
八戒抱着托盘不肯撒手,九齿钉耙往桌边一靠,耙齿间的野果果核突然裂开,长出小小的剑丛,剑穗上缠着的《金刚经》残页,在酒气中显出“食色性也”四个字:“这地方比长安还懂规矩。”他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含糊不清地说,“连店小二都知道,佛不戒荤腥,剑不忌慈悲,比那些整天喊着‘正邪不两立’的老顽固强多了。”
唐僧的心口印记突然发烫。他看向镇外的老槐树,树身缠着无数红绳,绳上系着的不是许愿牌,而是《葵花宝典》的残页与《金刚经》的书页,两种纸张在风中轻轻相碰,发出的声音竟与令狐冲的笛音一模一样。树下坐着个穿青布衫的老者,正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剑招,画到“辟邪剑法”的精要处,就请路过的和尚用念珠摆出防御的姿态,画到《心经》的字句时,就拉着砍柴的樵夫用斧柄点出断句。
“是岳不群的真身。”令狐冲的碧玉笛在指间转了个圈,笛音掠过老槐树,树身的红绳突然亮起,显出无数张笑脸,有林平之的,有岳灵珊的,有方证大师的,最后都化作光点,融入老者的背影,“他没走,一直守在这儿,用自己的方式圆那个佛剑同存的梦,比在雷音寺的魔种坦诚多了。”
老者突然回头,脸上既没有岳不群的阴鸷,也没有方证大师的庄严,只是个普通老者的温和:“等你们很久了。”他指着树下的土坑,坑里埋着个青铜匣,匣身刻着“恩怨尽”三个字,字缝里嵌着龙鳞与灵珠的碎片,“当年埋的不是《葵花宝典》,是我年轻时练剑伤的人、念错过的经、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唐僧心口的印记,那里的光与青铜匣的光渐渐融合,“还有对‘两全’的念想。”
打开青铜匣的瞬间,里面飞出的不是剑谱,也不是经文,而是无数细小的光蝶,蝶翅一半是佛幡的金色,一半是剑穗的紫色,每只蝶翅上都写着个名字:“岳不群”“林平之”“东方不败”“方证大师”......最后一只光蝶的翅上,写着“江湖众生”四个字,飞到唐僧的经卷上,化作新的插画:无争镇的老槐树下,老者正给围坐的孩童讲经,孩童们手里拿着的,既有念珠,又有木剑。
“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唐僧合上经卷,末页的空白处自动浮现出老者的笔迹:“剑是护经的手,经是藏剑的心,缺一不可。”字迹旁边,画着株小小的幼苗,与山岗上的那株一模一样,只是根须更壮,叶尖的佛印更亮,“他把执念种成了故事,让后来的人知道,走错的路可以回头,念错的经可以重念,就像这光蝶,飞过黑暗,总能落在光明里。”
离开小镇时,老槐树的红绳突然纷纷断裂,化作无数光带,缠上众人的兵器:悟空的金箍棒多了圈佛幡,八戒的钉耙挂着新的剑穗,沙僧的月牙铲托着片光蝶翅,敖丙的冰魄剑凝着灵珠火的暖光,哪吒的火尖枪缠着龙鳞的纹路,令狐冲的碧玉笛孔里,钻进只小小的光蝶,笛音从此多了几分温润的佛意。
山岗上的幼苗已经长得更高,沙僧正弯腰给它浇水,沙粒里浮出小镇的轮廓,与幼苗的根须连在一起。悟空的破棚子下,多了张石桌,桌上摆着青铜匣里的残片,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像是在说,恩怨本就是养分,能让新的希望长得更壮。
唐僧站在幼苗旁,展开经卷。末页的插画已经没有了明确的场景,只有一片流动的光,光里浮出无数人影,有取经的,有练剑的,有念经的,有酿酒的,最后都化作光点,融入那株幼苗。他知道,这经卷永远也写不完了,就像江湖永远没有尽头,佛永远住在人心,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
秋风掠过山岗,带着小镇的酒香、老槐树的叶响、孩童的嬉笑,还有光蝶振翅的轻音,在天地间久久回荡,像是在唱一首没有终章的歌,歌里有西天的经,有江湖的剑,有东海的浪,还有人间烟火里,那点既像佛又像侠的,温暖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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