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蓿正给宫尚角梳发,铜镜映出他半透明的指尖时,宫尚角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碎瓷扎进掌心的瞬间,她手中犀角梳突然坠地,在青砖上磕出与瓷器碎裂同频的脆响。
宫尚角:"别动。"
宫尚角握住她渗血的手,未愈的伤口贴上他新添的割伤。
两人同时闷哼出声,青蓿望着彼此纠缠的血丝在晨光中凝成红线,忽地想起昨夜天道的警告——"你们现在和共生无异。"
青蓿:"无妨的。"
她抽回手去捡梳子,铜镜却诚实地映出左肩淡去的轮廓。
青蓿:"不过是..."
看到梳齿穿过虚化的指尖时,青蓿呼吸一滞。
青蓿:"...气血不畅。"
宫尚角的手掌重重磕在妆台上,震翻了盛着药露的琉璃瓶。
宫尚角:"你很不会撒谎。"
青蓿就着药露继续梳头,镜中面容忽实忽虚。
青蓿:"公子可记得上月杜鹃花宴?"
她指尖掠过他后颈的旧疤,试图转移话题。
青蓿:"那时我说要替您簪花..."
话音戛然而止。
宫尚角突然扣住她执梳的手,将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朝阳穿透她半敞的衣襟,在墙上投出肋骨的阴影,那些本该被血肉包裹的骨头,此刻清晰得能数清裂纹。
宫尚角:"这是什么气血不畅?"
他扯开自己衣领,心口浮现与她如出一辙的金纹。
宫尚角:"又是什么病会让我每夜子时也一样会绞痛……"
窗外惊起寒鸦,青蓿的唇恰在此时堵住未尽之言。
这个吻带着止血散的苦味,她虚化的舌尖扫过他齿间伤口,竟将痛楚化作细密的痒。
宫尚角掐着她腰肢按向妆台,铜镜"哐当"倒地,映出两人纠缠的衣摆下,她足尖已开始消散。
青蓿:"够...够了..."
青蓿喘息着推开他,后背撞上多宝阁。
药瓶相撞的叮咚声中,她望见自己右手指节完全透明。
青蓿:"再这样下去..."
宫尚角盯着她悬空浮动的发簪,突然挥剑斩断烛台。
跃动的火光照亮青蓿周身浮动的金粉——那是天道剥离魂魄的征兆。
他赤脚踏过满地狼藉,剑锋挑起她垂落的衣带。
宫尚角:"说清楚,什么叫情动一刻便是收债之时?"
青蓿望着墙上随火光摇晃的影,发现自己已映不出完整的轮廓。
她轻笑出声,声音像揉皱的宣纸。
青蓿:"就是说..."
冰凉的手抚上宫尚角跳动的颈脉。
青蓿:"公子每动一次情,我便薄三分。"
夜风撞开茜纱窗,卷着药香裹住两人。
宫尚角突然将人打横抱起,三两步跨入院中温泉池。
蒸腾的热气里,青蓿消散的指尖重新凝实,却在他低头索吻时再度透明。
青蓿:"你看..."
她含着泪轻笑。
青蓿:"这便是天道的戏法。"
池底玉砖刻着镇魂纹,此刻却被相缠的身影搅成乱局。
宫尚角发狠般咬破舌尖,将血渡进她口中。
宫尚角:"若这是债..."
他握着青蓿的手按向自己心口。
宫尚角:"我便拿命来抵。"
子时的更漏声穿透水雾,青蓿突然发出濒死鹤鸣般的哀泣。
宫尚角惊觉怀中人轻得托不住,低头只见她心口金纹暴涨,而自己胸膛相同位置裂开血口。
天道金链破水而出,将两人绞成献祭的姿势。
青蓿:"松手..."
青蓿用最后气力掰开他铁箍般的手臂。
青蓿:"除非你想陪我魂飞魄散..."
池面忽起漩涡,宫远徵的银铃声刺破结界。
少年将淬毒的银针钉入阵眼,生生劈开金链。
宫远徵:"哥你疯了?这妖女在拿你续命!"
青蓿跌坐在残破的镇魂纹上,望着宫尚角心口渗血的裂痕低笑。
青蓿:"现在看清了?"
她将彻底透明的右手藏进袖中。
青蓿:"我才是天道降给宫门的劫。"
暴雨骤落,冲刷着池中浮起的命盘碎片。
宫尚角拾起刻着"同命"二字的玉珏,突然划开掌心按在她虚化的心口。
宫尚角:"那便看看..."
血符在雾气中燃起幽蓝火光。
宫尚角:"是天道狠,还是我狠。"
雁回时:应知柳絮纷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