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校生

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烈，蝉鸣声透过教室的窗户传进来，带着夏末特有的慵懒。

　　林夏站在讲台上，目光扫过教室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最后落在靠窗的座位上。那里坐着一个男生，正低头翻看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俊的轮廓。

　　"这是新来的转学生，林夏。"班主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就坐在......"

　　"老师，让她坐我旁边吧。"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林夏循声望去，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朝她招手，笑容明媚。

　　"好，那林夏你就坐在苏晴旁边。"班主任指了指第三排的空位。

　　林夏刚走到座位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回头，看见刚才那个看书的男生不知何时抬起了头，钢笔掉在了地上。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脸上，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

　　"陆川，你的笔。"林夏弯腰捡起钢笔，递过去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那一瞬间，她感觉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谢谢。"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林夏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泛红，不知是不是被阳光晒的。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苏晴拉着林夏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班里的趣事。林夏一边听，一边用余光瞥向陆川的方向。他依然在看书，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这边。

　　"对了，你知道吗？陆川可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苏晴凑到林夏耳边，压低声音说，"他不仅长得帅，成绩还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不过......"她神秘地眨眨眼，"他好像从来不理女生，连校花给他递情书都不接。"

　　林夏愣了一下，又看向陆川。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午休时间，林夏独自来到天台。这是她转学第一天就发现的好地方，安静，视野开阔，能看见远处的操场和更远处的青山。

　　她靠在栏杆上，闭上眼睛感受微风拂过脸颊。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睁开眼，看见陆川站在天台门口，胸口微微起伏，像是跑过来的。

　　"你......"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林夏歪着头看他："你也喜欢来这里？"

　　陆川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你真的是林夏？"

　　"不然呢？"林夏笑了，"难道我还能是别人？"

　　陆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涩："你还记得......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吗？"

　　林夏的笑容僵在脸上。七年前......那个她拼命想要忘记的夏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蝉鸣，暴雨，还有......那场改变了一切的事故。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夏后退一步，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陆川抓住她的手腕，"我知道是你。你的耳后，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林夏猛地甩开他的手："你认错人了。"

　　她快步跑下楼梯，心跳如鼓。直到跑回教室，她才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七年前那个雨夜的声音，警笛声，哭喊声，还有......那个少年绝望的呼唤。

　　"林夏......林夏......"

　　她捂住耳朵，蹲下身。这个秘密，她本以为已经永远埋藏，却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被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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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体育课，林夏换好运动服，跟着班级来到操场。九月的阳光依旧毒辣，晒得人睁不开眼。她站在队伍末尾，心不在焉地听着体育老师的讲解。

　　"今天练习接力跑，两人一组。"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自由组队。"

　　林夏站在原地，看着同学们迅速找到搭档。她刚转学过来，除了苏晴，谁也不认识。而苏晴已经被另一个女生拉走了。

　　"林夏。"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陆川站在阳光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他的目光依然灼热，带着某种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一组吧。"他说。

　　林夏下意识想拒绝，但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她点点头，跟着陆川来到跑道上。

　　"你跑最后一棒。"陆川把接力棒递给她，"我在第三棒。"

　　林夏接过接力棒，指尖又碰到了他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开。她能感觉到陆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带着探究和期待。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林夏站在接力区，看着陆川如离弦之箭般冲过来。他的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她面前。

　　"接！"他大喊一声，将接力棒塞进她手里。

　　林夏握紧接力棒，奋力向前冲去。风在耳边呼啸，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拼命地跑，仿佛这样就能逃离那些纠缠的记忆。

　　突然，脚下一绊，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传来剧痛，但她顾不上这些，因为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林夏......林夏......"

　　她捂住耳朵，蜷缩在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她还不是林夏。她叫林小雨，住在青山镇，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叫陆川。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形影不离。

　　直到那个雨夜。

　　那天晚上，他们偷偷溜出去看流星雨。在回家的路上，一辆失控的卡车冲了过来。陆川推开了她，自己却被撞飞了出去。

　　她记得自己跪在雨中，看着陆川倒在血泊里。警笛声，哭喊声，还有陆川微弱的呼唤："小雨......小雨......"

　　后来，她被父母接走，改名换姓，离开了青山镇。她以为这样就能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林夏！"陆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跪在她身边，焦急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林夏抬起头，看着陆川熟悉又陌生的脸。七年的时间，他们都长大了，但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陆川......"她轻声说，"对不起......"

　　陆川愣住了，随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你终于承认了。"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找了你很久。那个夏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找你。"

　　林夏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七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那些她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原来一直都在。

　　"对不起......"她哽咽着说，"我当时太害怕了......"

　　"没关系。"陆川轻轻拍着她的背，"现在你回来了，这就够了。"

　　操场上，其他同学围了过来，关切地询问着。苏晴挤到最前面，惊讶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你们......"她瞪大了眼睛。

　　陆川扶着林夏站起来，对众人说："她是我青梅竹马。"

　　林夏靠在他肩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个夏天的秘密，终于不再是负担。她知道，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一个人。

　　阳光依旧炽烈，但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刺眼。因为有人替她挡住了所有的光，就像七年前那个雨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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