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万籁俱寂,锦书阁的铜门却被玄甲军撞得震天响,那声响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惊悚。
林锦书被这巨响惊醒,匆忙披衣起身。刹那间,腕间的赤凤纹像是被烈火灼烧,滚烫剧痛。自从昨夜救下苏婉容,《璇玑录》上的续命倒计时便只剩两日,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催命符。
她神色冷峻,手指悄然攥紧袖中淬毒的银簪,移步到菱花窗边。透过雕花窗棂,她看清了为首之人——谢珩。只见他端坐在高头大马上,玄色披风随风烈烈舞动,宛如暗夜中振翅的鸦羽。他腰间悬挂的并非象征兵权的兵符,而是半块断裂的玉珏,透着神秘又诡异的气息。
“剿匪?”林锦书嘴角浮起一抹轻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与了然,指尖轻轻抚过门扉上暗藏的机括,声音清冷,“世子剿的到底是匪,还是前朝余孽呢?”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密室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锦书心中一紧,迅速转身奔向密室。只见苏婉容蜷缩在《风月宝鉴》前,浑身瑟瑟发抖,镜中清晰映出陈砚卿策马入京的画面。本该死在边关的状元郎,此刻手中竟攥着苏婉容亲手绣的并蒂莲香囊,那香囊在风中轻轻晃动,像是一段被打乱的命运丝线。
“苏小姐的绣工,倒是像极了真真国的双面异色绣。”谢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冽如冰。他手持长剑,剑尖轻轻挑开密室的帷幕,寒光闪烁。
此刻,林锦书正将染血的账册投入火盆,火焰瞬间腾起,将罪证吞噬。火星四溅,有一粒溅上谢珩冷峻的眉骨,照亮了镜中尚未消散的影像:一封长公主萧明仪亲笔的密函,上面赫然盖着狼头徽印,那是真真国的标志,也是阴谋的烙印。
“世子要剿的匪在这里。”林锦书神色镇定,一脚踢开脚下的青砖,露出地窖里成箱的硫磺,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但要是炸了锦书阁,您私调玄甲军的罪名……陛下会更信钦天监的‘荧惑守心’之说,还是信您呢?”
谢珩脸色骤变,手中长剑猛地前刺,锋利的剑锋瞬间抵住林锦书的咽喉。可就在这时,林锦书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腕间的赤色凤纹。谢珩的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景象。那凤纹图腾,竟与他母亲临终前描画的朱氏皇族遗诏上的图案分毫不差,仿佛跨越时空的呼应。
西市茶楼里,人声鼎沸,说书人正讲到精彩之处。
“却说那陈状元为见苏小姐,单枪匹马闯过十八道城门!”醒木重重拍案,满堂喝彩。听客们沉浸在故事里,没注意到帷帽下苏婉容泛红的脸颊,更不知二楼雅间里,一场阴谋正在悄然上演。兵部尚书的长随鬼鬼祟祟,正将毒药缓缓倒入茶壶,那毒药在茶汤里散开,如同无形的杀手。
林锦书敏锐察觉,眼中寒光一闪,甩出银针。银针如流星般划过,精准击碎瓷杯。与此同时,谢珩的暗卫迅速出手,如鬼魅般擒住刺客。茶汤泼洒在地,竟腐蚀出奇异的文字,那是原著从未出现的番邦密语,却与锦书阁密室残卷上的咒文一模一样,像是命运埋下的伏笔。
“蝴蝶扇翅,飓风将至。”林锦书俯身拾起碎裂的杯盏,目光扫过谢珩掌心同样灼伤的凤纹,意味深长地说,“世子可知,你我都是网中蝶?”
子夜,护城河芦苇荡里,河灯如繁星般漂浮,光影摇曳。
林锦书将染毒的指尖浸入河水,试图洗净血污,续命倒计时就像高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谢珩走来,神色凝重,抛来一块染血的帕子,上面是玄甲军暗探截获的重要情报:钦天监已占出“双月同天”的奇异天象,沈砚的星盘直指锦书阁,危险正步步逼近。
“合作可以。”林锦书接过帕子,将它系在枯枝上,任由它漂向皇宫方向,像是送出一份无声的警告,“我要你母亲的遗物——那半块能打开前朝地宫的玉珏。”
谢珩闻言,猛地伸手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可就在触及凤纹的瞬间,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河灯的微光映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被触动的回忆与无尽的疑惑:“你究竟是谁?”
“我是改写天命的人。”林锦书仰头轻笑,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三百里加急战报如一道惊雷,刺破夜幕——本该三年后爆发的边关叛乱,因为陈砚卿提前返京,竟已如燎原之火,不可遏制。
沈砚站在钦天监观星台上,神色凝重,手中星盘裂开细纹。荧惑星如失控的流星,坠向东方,而本该黯淡的紫微星旁,竟突兀浮现第二个月亮,诡异而震撼。铜盆里的水映出林锦书与谢珩策马并辔的身影,更远处,苏婉容绣的并蒂莲在火海中化为灰烬,像是命运的又一次改写。
“异世者改命,双月乱紫微……”沈砚喃喃自语,声音低沉沙哑。他狠狠碾碎卦签,朱砂混着血珠渗入掌纹,仿佛是命运的诅咒。罗盘忽然疯狂转动,指向皇宫方向。与此同时,皇宫里传来沉重的钟鸣——陛下呕血昏迷前,最后一封密诏写着:诛锦书阁,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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