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计数

冷柜的霜雾在匕首上凝结成细密冰珠，林烬透过货架缝隙数着畸变体的步频。那东西曾是超市夜班保安，如今颈椎像弹簧般拉伸到两米长，挂着摇摇欲坠的头颅在生鲜区徘徊。腐坏的三文鱼从它腹腔漏出，在地面拖出腥臭的黏液轨迹。

生存仪表盘跳至71%污染值时，通风管传来黏腻的蠕动声。暗红色胶质物顺着铁皮管壁滑落，落地瞬间膨胀成披着导购员制服的人形。林烬注意到它胸牌上"王建国"的字样——这是药店老板的棋友，三天前还帮他修过生存仪的充电模块。

"王叔？"他压低嗓子试探。胶质人形动作停滞了半秒，溃烂的声带挤出沙哑音节："快…逃……"话音未落，五根覆盖金属鳞片的触手撕裂表皮，其中一根穿透冷柜钢板。熟悉的跌打酒味涌入鼻腔，那是药店老板泡脚用的药酒气味。

电磁脉冲手雷的保险栓早已锈死。林烬挥刀斩断最先刺入的触手，荧蓝血液溅在生存仪屏幕上，腐蚀出焦黑的三角徽记。更多触手从裂缝涌入，将他逼向堆满速冻水饺的角落。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在分子视觉中异常清晰：2123年7月15日——灰雾降临的当天。

"候选者LJ-1024，拒绝植入基因锁，予以清除。"无头尸体举着自己的头颅宣判，颈椎断口的电缆肉须泛着军用级接驳线的冷光。林烬突然想起三天前的交易：药店老板硬塞给他两盒抗生素，指节在药盒底部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小心监控"。

基因系统激活的刹那，整个世界坍缩成分子级的拓扑图谱。他看清黑色基因链如病毒代码般盘踞在尸体的第十二对肋骨，匕首刺入的瞬间，双重惨叫在耳膜炸响——人类的悲鸣与电子杂音撕扯着神经。

【击杀初级代理人，获得基因点数×50】

全息界面弹出时，冷库外传来螺旋桨的蜂鸣。三架无人机撞碎玻璃幕墙，机腹三角徽记在粉尘中泛着冷光。林烬抓起货架上的"灰雾牌"功能饮料猛灌，灼烧感顺着喉管蔓延——成分表显示超量苯乙胺，这根本是特制的神经兴奋剂。

穿过坍塌的母婴区时，他踢到个仍在运作的平板电脑。监控画面记录着灰雾降临前夜的场景：药店老板潜入冷柜区，向钢板内壁喷洒银色喷雾。当林烬蜷缩进冷柜时，纳米机器人构成的防护膜在灰雾中泛起涟漪。

"你早就计划好了……"他攥紧平板，身后混凝土碎裂的轰鸣追逼而至。无人机群正在暴力拆除建筑结构，猩红扫描光幕扫过之处，藏匿的幸存者抽搐倒地——寄生线虫从他们毛孔钻出，又在空气中自燃成灰。

地铁通道的应急灯频闪不休。林烬的分子视觉捕捉到墙缝滋生的发光苔藓，它们正吞噬着逃生指示图的油墨。基因系统突然弹出辐射蟑螂巢穴的警告，他还未来得及闪避，就被虫群逼入死胡同。那些甲壳上的人脸发出高频尖啸，复眼倒映出自己正在鳞片化的手背。

"兑换拟态表皮！"他在虫潮扑来的瞬间吼出指令。基因点数锐减30，皮肤骤然分泌出沥青状物质。蟑螂的咀嚼式口器咬在黏液中，被反物质腐蚀出阵阵青烟。但污染值也随之飙升至79%，视网膜边缘开始浮现血丝状的克苏鲁符文。

隧道深处传来引擎咆哮。改装越野车撞开碎石冲出，车顶老式火焰喷射器喷出幽蓝火舌。驾驶座上的女人单手甩出钩锁，林烬借力跃入副驾时，瞥见她颈侧缠绕DNA链的骷髅旗刺青——逆熵者的标记。

"菜鸟，抓紧了！"她猛打方向盘，车载AI突然播报："当前灰雾浓度79%，建议开启三级防护。"仪表盘弹出全息地图，昆仑基地的坐标在地底三万米深处闪烁。女人扫了眼林烬鳞片化的右手，将注射枪顶在他颈动脉："给你三秒解释，为什么观测者的清除名单上有你？"

林烬调出基因系统界面，女人瞳孔骤然收缩。地图上的坐标突然分裂增殖，如同被击碎的镜面。她猛踩刹车，激光匕首抵住林烬喉结："你是第0号样本？这不可能……"

车顶传来金属变形的吱嘎声。无人机群正在用粒子束切割装甲，猩红扫描光幕渗入车内。女人啐了口血沫，按下方向盘中心的红色按钮："坐稳了，姐姐带你玩点刺激的！"

车体两侧弹出蜘蛛机械足，九十度垂直冲入通风井。重力倒转的瞬间，林烬看到井壁残留着某种生物的抓痕——那绝不是人类能留下的印记，每个凹槽都精确符合斐波那契螺旋。

"欢迎来到饕餮回廊。"女人将火焰喷射器对准头顶肉壁，"这玩意是初代基因工程的残次品，专门消化不听话的小白鼠。"烈焰灼烧出的焦臭味中，林烬瞥见肉壁褶皱里嵌着半张人脸。那是个穿白大褂的老者，嘴唇机械开合着重复："不要相信冷冻舱……"

【发现基因记忆残片，是否读取？】

他伸手触碰的刹那，画面碎片在脑内炸开：实验室里欢呼的研究员们，培养舱中漂浮的金属胚胎，雨夜监控屏上闪现的三角徽记。最后是肉块增生覆盖整个空间的恐怖景象，老者的半张脸被吞噬前嘶吼："火种计划是陷阱！"

"别看那些幽灵记忆。"女人拍开他的手，"饕餮回廊会吸收死者脑波，跟全息墓碑没两样。"车体突然剧烈震颤，肉壁分泌的沥青状黏液让机械足打滑。她猛踹控制台吼道："快用你的花招找出口！"

林烬的分子视觉穿透层层血肉组织，三百米深处的黏膜下泛起金属光泽。那是六边形蜂巢结构的装甲板，表面蚀刻着人类基因链图谱。"十点钟方向！"他话音刚落，女人已经扭转方向盘撞向肉瘤囊肿。

肾上腺素爆发让世界变成慢动作。林烬看清黏液里蛰伏的触须弹道，抓起火焰喷射器横扫。燃烧的有机碎块中，车头重重撞上金属壁。女人抽出激光匕首划开装甲板裂缝："跟紧，掉队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裂缝后是足球场大小的球形空间，数千具琥珀色胶囊舱悬浮其中。每具舱体都蜷缩着半透明皮肤的人形，胸腔跳动着缠绕电路的机械心脏。女人敲了敲最近的舱壁，里面克隆体突然睁眼——摄像头构造的瞳孔倒映出林烬变异中的右手。

"第49批克隆体，脑部植入反抗军记忆芯片。"她点燃卷烟，烟雾在无重力环境凝成诡谲圆环，"可惜成功率不到3%，剩下的都会变成这样……"克隆体腹部突然裂开，章鱼触手般的金属义肢疯狂锤击舱壁。

【警告！检测到古神基因污染】

林烬后退半步，分子视觉显示克隆体脊柱上盘踞着蜈蚣状代码链，与药店老板体内的如出一辙。女人扯开衣领露出渗血的机械心脏："三年前我的污染值突破临界点，现在能听见群星嘶吼——这就是代价。"

全息地图突然炸裂，昆仑坐标分裂成被黑洞牵引的光点。女人拽着他跃向控制台："基地每72小时重组拓扑结构，错过这次我们都得完蛋！"环形光幕升起时，林烬看见自己基因链中多出的暗金序列。

【先祖协议二级权限解锁】

【基因图谱比对完成：第0号样本匹配度99.7%】

警报声响彻空间的刹那，通风口爬出由手术刀与肌腱拼合的怪物。它的骨锯头部高速旋转，胸腔悬浮着三角徽记黑立方。女人将电磁脉冲弹抛给林烬："打碎那玩意才能杀死外科医生——但在这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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