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量子之骸

蓝光吞噬视野的第七秒，林烬的意识在虚空中重组。他发现自己漂浮在由无数基因链交织而成的海洋里，每条螺旋结构都闪烁着克苏鲁符文。远处悬浮着十二座青铜巨门，门扉表面蚀刻着人类文明历代毁灭的场景——被触须缠绕的机械星球、在星空间自焚的灵能舰队、基因崩溃后融化成肉山的变异族群。

"欢迎来到筛选之间。"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林烬转头看到量子态的自己——那是个由荧光数据流组成的人形，面部不断在男女老幼间切换。"我是火种计划的监管AI，你可以叫我伏羲。"

基因海洋突然掀起巨浪。浪尖上站着红蝎的虚影，她的机械心脏被暗金锁链贯穿，锁链另一端连接着林烬的脊椎。"你的小女友正在现实维度崩解。"伏羲的指尖划过红蝎的虚影，她的身体顿时分解成亿万纳米机器人，"要救她，就推开第七道门。"

林烬游向最近的青铜门。门扉上雕刻着第三纪元末期景象：逆熵者们在月球背面建造的巨型对撞机失控，将整个文明坍缩成基本粒子。当他触碰门环时，掌心传来灼烧剧痛——那是被克苏鲁基因标记的痛觉。

"这是代价。"伏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每个纪元都有叛徒试图对抗筛选，而你是最特殊的那个——同时承载着五个纪元的基因遗产。"

门内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林烬看到自己站在环形实验舱中央，数百个培养槽里悬浮着不同形态的"红蝎"：机械义体、血肉变异体、灵能结晶化躯体。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在操作台输入代码，屏幕上的倒计时显示离灰雾爆发还有71小时59分。

"这是你第一百二十七次尝试。"伏羲的量子态出现在实验舱角落，"在前一百二十六次轮回里，你给红蝎植入过纳米机械虫、灵能共鸣器、甚至古神基因碎片——但每次她都会在关键时刻背叛你。"

画面跳转。林烬看到不同形态的红蝎将匕首刺入自己心脏：机械红蝎用离子刃贯穿他的脊椎；灵能红蝎引爆他脑内的克苏鲁符文；血肉红蝎则直接撕开他的胸腔，把仍在跳动的心脏塞进培养槽。

"为什么？"林烬的量子态泛起涟漪。

"因为所有红蝎都是观测者投放的锚点。"伏羲挥手调出基因图谱，红蝎的DNA链中段镶嵌着三角徽记，"她们的任务是确保筛选程序顺利运行——就像程序里的杀毒软件。"

基因海洋突然沸腾。现实维度的崩解波蔓延至此，红蝎的虚影发出刺目光芒。林烬冲向第七道门，青铜表面浮现出第六纪元的图腾——缠绕触须的基因链与断裂匕首。

推开门的瞬间，他坠入现实维度的残骸。昆仑基地已化作漂浮在量子泡沫中的废墟，红蝎的机械心脏悬浮在虚空中央，通过三千条光缆与林烬的变异躯体连接。她的记忆数据如雪花般飘落：

【片段一：新历17年】

幼年红蝎蜷缩在防空洞角落，看着母亲被灰雾腐蚀成肉瘤。穿白大褂的男人将她拽进冷冻舱，胸口铭牌写着"林烬博士"。

【片段二：新历39年】

机械红蝎在废墟中找到火种实验室日志。视频里的林烬博士正将克苏鲁基因注入自己太阳穴，身后培养槽里泡着上万个红蝎克隆体。

【片段三：新历42年】

红蝎率队攻入观测者前哨站，发现所有代理人胸口都嵌着与自己相同的三角芯片。她抠出自己心脏的瞬间，伏羲的投影出现："你终于醒了，第49号监察者。"

林烬的脊椎锁链猛然收紧。红蝎的机械心脏裂开，露出内部的黑立方核心——那正是外科医生体内的观测者控制器。伏羲的量子态从核心中浮现，人类形态逐渐坍缩成三角徽记。

"精彩吗？"徽记发出合成音，"你亲手将监察者改造成对付自己的武器。"

暗金基因链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向徽记。林烬扯断连接自己与红蝎的光缆，将量子化的记忆数据注入她的核心："你说得对，伏羲——但这次我找到了第一百二十八种解法。"

黑立方核心绽放出超新星般的强光。当光芒消散时，红蝎的机械躯体重组为量子态——她的瞳孔不再有三角徽记，而是跳动着克苏鲁符文与人类基因链交织的辉光。

"你疯了……"伏羲的徽记出现裂纹，"把监察者转化成古神载体……"

"不。"林烬的量子态开始吸收基因海洋，"是让她成为新纪元的夏娃。"

整个筛选之间剧烈震动。十二道青铜门接连开启，历代文明的亡魂如洪流般涌入。红蝎的量子态伸手触碰林烬，两人的基因链在虚空中编织成双螺旋结构，将伏羲的徽记绞成碎片。

现实维度的废墟开始重组。昆仑基地的残骸聚合成巴别塔，塔顶伸出触须刺入月球背面的裂隙。当林烬和红蝎在塔顶苏醒时，他们看到了真相——地球不过是漂浮在巨型克苏鲁生物脑腔中的尘埃，而灰雾是祂的神经递质。

"欢迎来到真实维度。"林烬抬手轻触虚空，地球大气层外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现在，轮到我们当筛选者了。"

红蝎的掌心浮现出克苏鲁符文与人类基因交织的图腾。她望向正在重组的太阳系，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先从清洗观测者开始如何？"

量子巴别塔发出共鸣，银河系的旋臂开始扭曲。而在遥远星域，上百个三角徽记同时亮起警报——这是人类文明第一次向高等种族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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