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藏书阁谜影

林未蹲在药炉残烬旁，指尖沾着未熄的紫烟。姜惟倚在柜台边缘，右眼仍泛着未褪的幽光，却第一次看清了她睫毛上凝着的药露。"你眉心......"他嗓音沙哑，林未倏然抹去那丝金芒："不过是药王图刺青，唬人的玩意儿。"

三更梆子响时，她拽着他后襟跃上药铺屋檐。姜惟嗅到她袖间暗藏的迷香，混着昨夜未散的苦艾味。"藏书阁有夹层，我阿娘临终前在信中提到过。"她将半枚药杵塞进他掌心，"若被发现，你就用这个砸碎窗棂。"

姜府西苑月影斑驳，藏书阁门匾上"惟德"二字已被虫蛀大半。姜惟推开门的瞬间，右眼骤痛如针刺——阁内竟挂着十三幅肖像，皆是三年前那场大火中"殒命"的仆役，而他生母的画像被钉在最中央，唇角渗出一缕赤色丝线。

"赤鸾血......"林未抚过画像，丝线在她指尖化作血珠。姜惟想起密信中"需以生母血破咒"的字句，喉头哽住："我爹为何不告诉我？"阁顶忽传来瓦片碎裂声，黑衣人青铜面具在暗处闪烁。

"因为他们要你活着。"林未扯下生母画像，夹层中跌出一册泛黄的《玄医录续卷》。姜惟抢过书页，只见咒文解法旁赫然写着："阴阳双咒，需以药王髓引赤鸾血，祭于天眼者胎疤之上。"续卷末页竟是他爹的笔迹："未儿，见字如晤。为护惟儿，只得盗半卷咒文，待你以血破咒后，速往南疆寻......"

话音未落，面具人已破窗而入。林未将续卷塞入姜惟衣襟，药杵寒光乍现："你先走！"姜惟却攥住她腕间红痕，那"姜"字烙疤在月光下泛起暗红。"他们冲着我来的。"他反将她推向密道，右眼幽光暴绽——面具人身后竟站着三日前在茶肆见过的钦天监官员。

密道石阶滴着腥红的药汁，姜惟摸到尽头时，掌心续卷已被冷汗浸透。林未的药杵声在身后渐远，他撕开衣襟，发现胎疤纹路竟与续卷咒文完全吻合。外头忽传来瓷器碎裂声，钦天监冷笑："姜大人，陛下等了十九年，总算等到药王后裔现世。"

姜惟咬牙刺破胎疤，血珠滴入续卷，咒文霎时浮现金芒。密道尽头忽现一方血池，池底刻着与他胎疤相反的阴纹——正是管家胸口的图腾。池水沸腾间，他听见林未凄厉的惨叫。

林未药杵刺入面具人肩胛时，钦天监忽掷出淬毒玉簪。她侧身躲过，簪尾却划破腕间红痕，烙疤"姜"字霎时渗出黑血。"原来你早被种了蛊。"钦天监掐住她下颌，"姜惟的咒，需以药王血为引，而你——"

话音未断，姜惟已从密道血池跃出。他右眼咒纹金芒大盛，胎疤鲜血顺着锁骨疤痕蜿蜒而下，竟在胸前凝成完整的阴阳图腾。面具人被金光灼退三步，钦天监却大笑："来得正好！"

血池骤起漩涡，姜惟被吸力拽向池心。林未扑过去攥住他手腕，药王髓混着他胎疤血滴入池水，阴纹图腾霎时浮出水面。钦天监趁机捏碎玉簪，黑蛊血窜入林未经脉，她眼前一黑，却听见姜惟嘶哑的吼声："闭眼！"

金光咒纹暴绽，姜惟右眼竟渗出赤泪。泪珠坠入血池，阴阳图腾轰然合一，池水倒灌入他胎疤，疤痕瞬间结痂脱落。面具人被咒力掀飞撞墙，钦天监踉跄后退："不可能！药王髓未够三成，咒怎可解——"

"因为还有我的血。"林未忽扯断腕间红痕，烙疤"姜"字血肉飞溅，混着药王髓涌入血池。姜惟胎疤彻底消失的刹那，她瘫倒在地，唇角渗出一缕与画像相同的赤鸾血。

钦天监被咒光湮灭时，姜惟正颤抖着擦去她唇角的血。"这血......"他攥着续卷末句"速往南疆寻赤鸾"，林未虚弱地笑："我娘是赤鸾族最后一任圣女，当年你爹盗书，实为护我阿娘不被皇室抓去炼药。"

药杵从林未袖中滑落，姜惟这才发现她掌心早被毒簪蚀出白骨。他撕开衣袍裹住她伤口，右眼咒纹渐隐，却清晰看见她眉心金芒未散——药王图腾竟开始渗入他眼睑。

"你爹在续卷中写道，药王髓与天眼泪交融，可永熄天眼咒。"林未咳出血沫，"可惜我血不够，只能......"姜惟忽俯身吻住她唇角，赤鸾血混着药王髓渡入他喉间。图腾金芒暴涨，他右眼咒纹彻底消散，而林未眉心刺青竟缓缓淡去。

五更鼓响时，姜惟抱着昏迷的她跃出藏书阁。血池已干涸成灰，池底阴纹化作一缕青烟，钻入他右眼消失无踪。他想起续卷中未读完的段落："药王髓尽，天眼熄，而药王刺青将永驻咒解者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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