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克莱儿一个人站在一条积雪的小巷中，头顶是深蓝色的苍穹，第一批星星已经在闪着微光。雪仍然下着，她好像很少见到如此的雪景，忧伤的、沉寂的。

一些房子立在狭窄的巷子两旁，窗户里的圣诞装饰闪闪发亮。前方不远处，金色的街灯忽闪忽闪的，那是村子的中心。

“这是哪？”她眨了眨眼，仔细看着眼前的一切。

低头看了看自己，黑色羊毛衫里面还穿着两件，身上披着件大衣，款式很新。雪花飘飘落在上面，她却感觉不到寒冷。

“今天是圣诞节？”她伸手，几片雪花落在掌心，凉凉的。

没人来回答她的问题，这夜色中并没有其他人，但却能听见片断的笑声和音乐声。

她往前走着，向着有声音的地方走着。脚步放的很慢，看起来有些漫无目的。

小巷往左一拐，一个小广场呈现在眼前。广场中央有一个战争纪念碑壮的建筑，半掩在风中的圣诞树后面，周围张挂着彩灯，四周却没有什么人。

这里有几家店铺，一个邮局，一家酒吧，还有一个小教堂，彩绘玻璃在广场对面放射着珠宝般的光辉，很漂亮，给这怪异的氛围添了色彩，莫名的忧伤被藏在节日的欢乐中。

如此欢乐的节日，外面却一个人也没有，似乎外面的一切都是为克莱儿一人留着，等着她去观光。

刚刚明明听见有声音的……

小小的身影呆立在广场中央，她忽然想找到一个角落，在那里坐这或者蹲着，最好能背靠什么，让自己停歇下来。

“克莱儿？”

一只手忽地拍在肩上，心跳到了喉咙口，她惊地猛然转身，脚底却是一滑，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哈啊！”她没来得及护住自己关键部位就被人接住抱在了怀里，温暖的，真实的怀抱，与这片天地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知为何鼻尖有些发酸，下意识的回应这份意外的拥抱。

………………

“冷不冷？”女人为壁炉填了些柴火，抬手将脸边的头发撇到耳后，然后扭头关切地询问克莱儿，“你怎么就跑到外面去了呢。”

“你是谁？”

她被领着进入了一旁的房子，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但她却让自己感到安心。克莱儿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热乎乎地牛奶在杯中打着旋。

眼前这个女人很漂亮，眉眼瞧着是混血，乌黑明亮的眼睛似曾相识。面对这有些无礼的问题，她只是笑了笑，说：“你记不起我，那我是谁就不要紧。”

克莱儿不想再说话，默默看着女人忙活。

窗边有着一列蜡烛，似乎是装饰品。她看着，窗外不再有亮光，黑暗和寂静将外面吞没，但她听见有着杂乱的人声，和颂歌。

“外面好黑啊。”

女人起身点燃了窗边的蜡烛，火苗跳跃起来之后，反光在雾蒙蒙的玻璃和银框中闪动。

女人没有转过身，她一只手扶在玻璃上，声音慢慢响起：“你害怕吗？”

无厘头的一个问题。克莱儿想。

“不知道。”

“你说为什么总有人要跑到外面，自讨苦吃？明明那么的寒冷。”

有些渴，但克莱儿只是看着手中的牛奶。

“这里很温暖，但我不觉得外面寒冷。”说到一半，克莱儿忽然顿住，她诧异地看着在眼前放大的脸。女人突然凑在眼前，木然的看着她的脸，眼中的哀伤氤氲，连同着她的心一紧，一时连呼吸也忘了。

“你……？”克莱儿不自在的撇过头，她不理解女人的哀伤，一时又沉默起来。

女人似乎才回过神，眼中带着歉意。

“当当当！”

钟声兀的响起，女人似乎有些无奈，她在克莱儿惊恐的眼神下双手捧起女孩的脸，轻轻地在女孩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女人温柔的摸着女孩的头，声音清和的传入克莱儿耳中：“该回去了，克莱儿。”

随着声音消散的是眼前的人和一切事物。

她似乎落泪了。

……

“克莱儿，该起床了。”莱娜的声音拽着她清醒过来，脱离了梦幻般怪异的……梦境。

“唔……好的，莱娜。”

“做噩梦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知道，可能吧。我不记得了……”克莱儿顿了一下，“好像梦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好啦，别想了。快去洗漱吧。”莱娜催促着。

“哦，好。”

克莱儿出门前忽然想起桌上东西没拿，折返回去。在桌上找了找，才想起是莱娜帮忙带上的。

“嘿，我这脑子。”她尴尬的挠了挠头，转身就看见莱娜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看来脑子是要超负荷了，人都快傻了。”莱娜抿着嘴，黑色的眼睛看着她，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

不知为何，克莱儿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快走了。”莱娜上前拉着她小跑着离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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