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汉子难

邱荀缓步而行，目光在四周游移。日落之后，城中的行人渐稀，唯有零星几处商贩仍在坚守，试图抓住最后几个可能路过的顾客。他们的叫卖声时断时续，透着几分疲惫，显然也只想快些结束一天的营生，早归家中。

一路上，药铺、当铺、胭脂水粉摊接连映入眼帘，各式吆喝声此起彼伏。而当邱荀经过一家冒着热气的包子铺时，鼻间顿时被浓郁的香气填满，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却只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和五个冷冰冰的一元硬币。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仿佛在嘲笑他的囊中羞涩。

邱荀又饿又困，双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知不觉间停在了那家熟悉的包子铺前。此时四下无人，唯有那一笼笼冒着热气的包子静静摆放着，仿佛在向他发出无声的召唤。

邱荀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上前几步，抬手叩响店门。片刻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眼前。他脖子上搭着条擦汗的毛巾，胡茬在脸上肆意生长，透着几分不修边幅的粗犷。在他身旁，站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正举着糖人吃得津津有味，那专注的小模样给这略显沧桑的画面添了几分童趣。

中年男人的目光淡淡扫向门口，语气平和地随口招呼道：这样的表达略显平淡，让我来优化：中年男人微微抬起眼眸，视线缓缓落在敞开的门扉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嗓音沉稳而温和：“进来吧。”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打烊了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明天再来吧

邱荀的脸颊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那阵突如其来的肚鸣声如同晨钟暮鼓般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他下意识地捂住腹部，声音带着几分羞赧与无奈，向老板轻声开口：

邱荀：那个...老板，实在不好意思……

邱荀：可以给我几个包子么

邱荀脸上满是为难之色，落到乞讨这般境地，他心中羞愧难当。然而，生存的渴望如同火焰般在胸中燃烧，那所谓的面子与尊严，在饥饿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只能被迫舍弃于身后。

邱荀踟蹰地说道：

邱荀：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中年男人听到声音，从里间走了出来，上下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衣衫朴素，满身风尘，背着一个包袱，形销骨立，面容憔悴，腿脚似乎还有些不便，走得磕磕绊绊。

他心里估计：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看起来像别处跑来的难民

心里估量一番：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算了，这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遇上事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那中年男人缓缓走近邱荀，抬起一只右手——这只手结实粗壮，掌心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与纵横交错的纹路。他轻轻拍了拍邱荀那瘦削得仿佛撑不起衣服的肩膀，这一拍力道不重，却让邱荀微微一颤。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小伙子，锅里还有几个素包子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本来是给我家小孙子的夜宵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要不你先拿去吃

邱荀闻言，脸上顿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强忍着肚子里那如雷鸣般翻滚的叫声，结结巴巴地应道：

邱荀：老板，这... ...不好吧

邱荀：小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中年人爽朗地笑笑，安抚地说：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别不好意思啊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谁能遇事不求人，谁能出门不遇事！

中年人听到那细微却清晰的异响，隔着不过数步之遥，每一个音节都仿佛直击耳膜。他微微一顿，目光循声而去，落在邱荀宽松衣服下显得干瘪的腹部，瞬时了然于心——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年轻人，我都听到肚子叫了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拿去吃吧

见他在原地不动，还在发呆，老板接着说：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我们是开店的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放心吧，我家小孙子饿不着

中年人边说边掏出装着包子的牛皮纸，步伐沉稳地朝门口的笼屉走去。不一会儿，他便麻利地将热气腾腾的包子打包妥当，递到了邱荀手中。那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这一系列操作早已被重复了千百遍。

邱荀还愣在原地，回过神时，手中已多了一份热气腾腾的包子。那温热的触感透过纸张传来，仿佛带着某种无声的关怀，从掌心一路暖到了心底深处。

邱荀慌乱地摸索着口袋，仿佛在寻找能与那热腾腾的包子价值相当的物品。他的手指触碰到一张百元钞票，便连忙抽出来，举在半空中，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试探性地问道：

邱荀：老板，这个可以么... ...包子钱

中年人看着他手里印着“100”的红色的纸，皱眉疑惑：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这是什么？

邱荀悬着的心落地了，失望地小声嘟囔：

邱荀：人民币在这里果然没用

他不自觉皱眉，竭力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说辞，试图向对方解释“人民币”这东西：

邱荀：这... ...这是我们那的“钱”

邱荀不想欠人情，眼神不自觉地开始游离，心中不安，他低声道：

邱荀：你看这... ...可以么

邱荀：我只有这个了

听了他的话，中年人大概知道这是别国的银票。接着舒眉展目，豁达地笑笑，道：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这东西在我们这没用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我们这只认定远国的定远币和银票

老板又抬眼看了看他，快人快语：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年轻人，包子拿去吃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举手之劳，江湖救急而已，没有就不收你银两了

邱荀自知浑身上下没有值钱的东西抵银两，便不推脱。

既然老板都已这么说了，他却之不恭，道了句：

邱荀：感谢老板相助之恩

邱荀：日后我若活下来了，定来答谢老板，那时一定百倍相报

中年人慷慨地笑笑，随意摆摆手：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不至于，几个包子而已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我要打烊了

老板一边麻利地整理着笼屉， 一边随意聊起天来，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提醒：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小伙子，这世道啊，可不是光凭一股冲劲就能闯的。你得留个心眼儿，别到时候吃了亏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话语虽轻，往事如碎片拼接历历在目

今夕何夕，身处何处……似有千钧之重，隐隐敲击在邱荀的心头。

如梦似幻，他始终不敢置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恍惚中，邱荀隐约听到老板无奈的声音：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要入夜了。世道不太平

老板抬头又顺了句：

包子铺老板周二江：你当心路上的小混混

说罢，老板伸手用铁片堵住了大锅笼屉的通风口。随着他的动作，柴火苗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归于寂静，“滋滋”的声响也悄然消失在空气中。

他不再多作停留，只是默默转身，再次迈入店内。开始了习以为常的收拾与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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