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影像

第一章：黑白影像---

市图书馆的暖气片发出细微嗡鸣，林小满把冻红的鼻尖往白色羽绒服领口里缩了缩。补习班教室里飘着速溶咖啡的味道，她第三次用余光瞥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

程一航正在转笔。黑色羽绒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他面前摊着数学卷子，草稿纸上却画着奇怪的机械结构图。林小满觉得他转笔的姿势像在指挥交响乐，笔尖划过的每道弧线都落在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上。

"最后排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对，就是你。"补课老师突然点名，"上来解这道三角函数。"

林小满手一抖，自动笔在草稿纸上戳出个小洞。她慢吞吞起身，余光瞥见程一航终于抬起头。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窣声，她感觉后背快被那道目光烧穿了。

黑板上的题目并不难，但粉笔在她手心沁出湿意。写完最后一个等号时，她听见后排男生小声说："这姑娘解题步骤跟程哥刚才一模一样啊。"程一航轻笑一声："巧合吧。"

下课铃响得像救星。林小满胡乱把卷子塞进书包，跟着程一航的黑羽绒服晃出教室。十二月寒风卷着枯叶扑在脸上，她踩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数到第七块地砖时，程一航突然转身。

"同学，"他挑眉看着差点撞上自己的女孩，"你书包拉链开了。"

林小满手忙脚乱去扯书包，保温杯"咣当"砸在地上。程一航弯腰帮她捡起来，指尖相触的瞬间，她闻到他袖口飘来的薄荷糖味道。"谢、谢谢。"她听见自己声音在抖，像被寒风吹散的蒲公英。

"你往哪个方向？"程一航把保温杯递还给她，黑色袖口蹭到她的白色羽绒服，留下道浅浅的灰印。

"东...东门公交站。"林小满觉得自己舌头打了结。

"巧了，我也是。"程一航摸出耳机，"要一起走吗？"

林小满差点把保温杯又摔了。她看着程一航插着口袋往前走的背影，黑色羽绒服在路灯下泛着柔光，像块移动的夜幕。突然想起上周五在便利店，他拿起货架最底层的海盐柠檬糖——那是她偷偷观察半个月才确认的喜好。

"其实我..."走到第三个路灯时，林小满鼓起勇气开口。

"程哥！"几个穿校服的男生从对面跑来，"老张说等会去网吧开黑？"程一航摘下一只耳机，抱歉地冲她笑笑："突然有事，下次再聊。"

林小满站在原地，看着那群人勾肩搭背走远。书包侧袋的柠檬糖硌得手心发疼，她突然发现两人的羽绒服在夜色里格外相称，像错位的拼图。

回到家时手机屏幕亮起，闺蜜周周发来消息：【今天跟踪计划成功吗？】林小满把冻僵的手指贴在发热的屏幕上，慢慢打字：【他邀请我一起回家】

聊天框立刻被感叹号刷屏。林小满笑着继续输入：【然后中途被兄弟叫走了】发送成功后又补了句：【不过他说下次再聊】

周周发来长达60秒的语音尖叫，林小满把手机扣在胸口。床头柜的台灯在墙上投出暖黄光晕，她摸出素描本，最新一页是黑色羽绒服的背影，衣摆处用铅笔淡淡写着：12月7日，他说"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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