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运动

程一航离开的第十七天，林小满发现暗恋的消散速度比放射性元素衰变更难测算——尤其当对方开始用清华实验室的打印机给你寄情书（存疑版）的时候。

物理晚自习的霉味里，林小满正给示波器接线，天花板突然掉下个迷你无人机。这玩意儿挂着包跳跳糖，机翼上贴着便签："摩擦系数实验数据补偿——程。"她刚伸手去够，无人机突然喷出蓝雾，在黑板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歼-20。

"林小满！"物理老头粉笔头正中她额头，"你当我这是航展现场？"全班哄笑中，无人机撞上电风扇，跳跳糖天女散花般撒落。周周捡起颗蓝色晶体制成标本："这算定情信物还是犯罪证据？"

转机发生在食堂黑暗料理复活赛。林小满正往麻婆豆腐里加跳跳糖，头顶广播突然串频成清华讲座录音："...正如钱学森先生所说，恋爱就像湍流计算..."她手一抖，辣椒油泼在手机屏上，竟然显出条隐藏消息："19:00天文台见——C。"

当晚的望远镜调试成了灾难。林小满刚对准月球环形山，镜头突然被激光笔绿光糊满。程一航的投影鬼魂似的浮现在操作台："林同学，你望远镜遮光罩没摘。"

"诈尸啊！"林小满踹翻脚凳。全息影像晃了晃，露出后面偷接电路的周周："惊不惊喜？我黑进清华视频会议系统了！"程一航的真人画面突然切入，背景是堆着泡面桶的实验室："贵校天文社还招清洁工吗？"

最荒唐的是这混蛋居然在直播做火箭燃料实验。林小满看着屏幕里冒烟的烧杯，突然发现他手边的《航天器设计》包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书皮。程一航推了推起雾的护目镜："今天演示如何用跳跳糖替代固体燃料——"

警报器炸响的瞬间，视频突然切换成清华保卫处画面。周周尖叫着拔电源，林小满的保温杯在混乱中浇湿了整个控制台。第二天教务处贴出告示："严禁将天文台改造成黑客基地。"

冷战持续到校庆科技展。林小满的"柠檬糖动力月球车"摊前门可罗雀，斜对面程一航远程参展的"人工智能扫雪机"却排起长队。那破机器突然失控，追着她的展台满场喷干冰，在绒布上喷出个巨大的"SB"。

"这是最新型的摩尔斯电码。"程一航的声音从机器喇叭传出，"S=stupid，B=brilliant。"林小满抄起展板拍向摄像头："A=asshole！"

转折发生在闭幕式抽奖环节。林小满摸出张"特等奖"，兑奖处却递来个清华校徽U盘。插入电脑瞬间，全息投影炸开满屋星图——正是她上个月观测失败的仙女座星系。程一航的批注浮现在星云间："第27页手写体翻译：你的睫毛比日珥还难测算。"

更致命的是教导主任突然现身："林小满！你竟敢盗用学校电费挖矿？！"投影仪嗡嗡作响的功耗声中，程一航淡定切换PPT："下面讲解如何用天文台设备破解比特币..."

这场闹剧的代价是两人各领三千字检讨。林小满在储物柜发现赔偿账单：¥238.00，附赠袋沾着泡面油的航天邮票。程一航的字迹龙飞凤舞："赞助商报销额度有限。"

周周啃着辣条围观检讨："程哥这封起码抄了三篇情书模板。"确实，满纸都是"我深刻认识到星际交流要合法化""不该用薛定谔方程求恋爱概率"。林小满把检讨折成纸飞机，准准投进"清华保送生意见箱"。

平安夜突然下起冻雨。林小满抱着热水袋刷题，窗外闪过诡异的红光。程一航的无人机群在操场上空拼出歪扭的苹果图案，喇叭播放着篡改的圣诞歌："金钩吧~金钩吧~电磁炮已上膛~"

教导主任穿着睡衣狂奔而出："又是你！"林小满笑得差点打翻台灯，突然发现最大那架无人机吊着玻璃罐——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正是她三个月前扔进排水沟的柠檬糖。

"证物编号002。"程一航的短信震醒装睡的人，"化学分析显示含泪量超标。"林小满回敬他满屏呕吐表情包，却在放大照片时发现罐底贴着便利店小票——日期是他们初遇那天的17:32。

跨年夜钟声响起时，林小满在阳台烧物理卷子。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的彩信：清华天文馆里，程一航的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星空发绳，正是体育课被她扯断的同款。照片边缘有行小字："你的心跳频率，我的宇宙常数。"

寒风卷着灰烬飞向远方，林小满对着夜空比中指。她知道那个神经病此刻肯定在观测台偷笑，像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暗物质密码。远处传来《友谊地久天长》的跑调歌声，她突然觉得三千字检讨里那句"感情需要遵守能量守恒"可能是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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