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宫

皇后不过一个口谕，周小史便告别了广陵的安定生活，考虑到皇后性情酷厉，便不让周父与胡芳跟随，独自赶赴洛阳。

　　正是晌午，洛阳的大街上，羊车载着一貌美郎君缓缓穿过热闹的大街，众人纷纷投去注目。

　　其中就包括张翰。

　　当年翻墙送花的少年已经长成大人，见到故人，方寸大乱：“周……周小史！”

　　周小史循声望去，见对方生得面善，以为是哪个友人，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美人这一笑，如春风拂面般柔和，引得周围人一阵惊叹。

　　张翰不由想起当年自己为他作的诗：

　　“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

　　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

　　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

　　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故人比之少年时更为出色，张翰心下咚咚直跳，失神地看着羊车远去，见是皇宫的方向，面色微变：“他，他莫非是被贾后瞧上了？糟了！”

　　周小史并不知有人已替他未来的命运焦急忧虑，看着当年去而复返的皇宫渐渐靠近，熟悉的沉重之感又涌上心头唉。

　　刘崇见他神情如当年初见模样，想到这人本该安稳渡过余生，却被自己推荐到皇后这里，日后是福是祸皆是未知，不由心生惭愧)周郎，您莫……唉。

　　刚要开口，车却已到了皇后寝宫：“到了！皇后脾气暴躁，您且小心应对。”

　　刘崇告知后连忙退去。

　　周小史乘坐的羊车缓缓驶入皇宫，穿过一道道宫门后，来到了一处寝殿外，重重的白色帷幔随风飘荡，后头静静地坐着一位妇人。

　　周小史心下忐忑，谨慎地步入殿内：“皇后殿下。”

　　贾后身着华丽服饰，面色冷酷如霜，听着这声熟悉的称呼，招了招手：“周小史么？你过来。”

　　见皇后唤他，周小史犹豫了一下，慢慢走了过去，微微欠身行礼：“是小民。”

　　果然相貌俊朗，非同寻常。

　　“周小史，可还记得本后哪？ 你我曾见过一面，”贾后想到什么，笑了笑：“你当年还是个小郎君呢。”

　　周小史不敢怠慢，毕恭毕敬回道：“小民自然记得。只是，皇后殿下，您可还记得当年的交易？”

　　皇后听闻周小史提及当年之事，目光微凝。

　　她自然是记得与胡芳的交易，可是她后悔了，又如何。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提也罢，”看着周小史清丽的容貌，难得温和一笑，牵起他的手：“小史，坐到我身边，孤要与你好生说说话。”

　　皇后伸手轻抚周小史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听闻你与胡芳生了个女儿，也是个父亲了。”

　　贾后非但没有占有有妇之夫的心虚，反而因为这个，对美人更生了些兴趣。

　　“你们夫妻当年皆是被先帝“选”入宫的美人，那孩子得了父母的容貌，生得定是漂亮。”

　　周小史被皇后的话惊得愣了一下，连忙请罪：“皇后殿下恕罪，小民在宫中与胡贵嫔从未有过什么过分的举动，先皇过世后才去广陵，不过互相作伴的友人罢了，并非夫妻，皇后殿下有什么吩咐，臣不敢违逆。”

　　胡贵嫔名义上只能是皇帝的妾，而自己……也只能是皇帝的娈宠。

　　那重身份，他们终究摆不脱，也逃不掉。

　　“倒是个知趣的聪明人。”

　　贾后不知对方心思沉重，摩挲着美人白皙优美的下巴，轻轻道：“你当年如何侍奉先帝，以后便如何侍奉我，只要乖乖听话，孤不会对他们母子如何，明白吗？”

　　周小史见皇后语气不善，心下害怕，却也知道无法逃避，只能顺从地跪下，垂下眼睫小心翼翼地开口：“小民……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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