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警局会议室，时风正在白板上梳理线索："法医确认分尸工具是厨房的斩骨刀，但奇怪的是..."他指向一组照片，"刀柄上只有刘晴的指纹，刀刃上却检测到另一个人的DNA。"

"多重人格会改变DNA？"有警员问。

林医生摇头："不可能。除非..."

"除非当时有第二个人在场。"谭小拾突然想起什么，"队长，刘家别墅的监控覆盖范围有盲区吗？"

时风赞许地点头："东侧围墙有一段死角。另外，"他调出一段录音，"听这个。"

录音里刘晴的声音突然变成小女孩："红裙子阿姨和那个叔叔在切东西...好多红色蜡笔..."

谭小拾后背一凉："叔叔？"

"刘晴的银行流水显示，"时风切换幻灯片，"儿子车祸后收到一笔两百万转账，汇款方是..."

"明远制药。"谭小拾脱口而出。会议室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向他。

时风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谭小拾握紧拳头："猜的。"他必须马上告诉谭若川——那个"红裙子"人格口中的"叔叔"，很可能就是真凶。

下班时下起小雨。谭小拾冲出警局，看见谭若川的宝马停在老位置。他拉开车门，发现后座放着两个安全帽。

"先去个地方。"谭若川发动车子，语气不容置疑。

车子最终停在南郊一栋废弃实验室前。铁门上的"明远生物"字样已经斑驳，谭若川用钥匙打开侧门："父亲们出事前最后约定的地方。"

实验室里积满灰尘，谭小拾的警用手电照出墙上褪色的图表。谭若川轻车熟路地走向最里间的保险柜，输入密码——谭小拾的生日。

"这是..."

"NE-213的原始数据。"谭若川取出一份文件，"当年参与试验的12人中，7人出现精神分裂症状，刘晴是症状最严重的。"

谭小拾翻看文件，突然停在一页上："这个签名...是爸爸的笔迹！"

谭若川的手按在他肩上："试验被紧急叫停后，所有资料应该被销毁。但我父亲偷偷备份了这份。"

雨声渐密，谭小拾在手电光下仔细阅读。文件最后一页贴着两张照片——刘晴儿子车祸现场的监控截图，和二十年前谭家夫妇车祸的新闻报道。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同一个车牌号。

"哥..."谭小拾声音发抖，"这不是意外。"

谭若川突然将他拉入怀中。隔着两层衬衫，谭小拾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

"回家。"谭若川的声音沙哑，"那些人应该又开始躁动了。"

回程的车厢里异常安静。谭小拾偷偷看向驾驶座，发现谭若川握方向盘的指节发白。雨刷器的节奏中，他轻声问："这些年，你一直在查这个？"

谭若川没有回答，但变道时右手短暂地覆上他的手背，温度灼人。

老宅的灯亮着。谭小拾刚踏进门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糖醋排骨，他最爱吃的。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和一瓶打开的红酒。

清晨六点，谭小拾的生物钟准时将他唤醒。他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谭若川身上，脸颊贴着哥哥的胸口，能听见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谭若川还在熟睡，眼镜摘掉后凌厉的眉眼柔和了许多。谭小拾偷偷往上蹭了蹭，发梢扫过对方下巴。见谭若川皱眉却没醒，他变本加厉地用脑袋在哥哥颈窝里拱了拱，像只撒娇的大型犬。

"谭小拾..."谭若川闭着眼精准捏住他后颈，"再动就把你扔下去。"

"哥~"谭小拾拖长音调，手指戳了戳谭若川的腰眼——那是他偶然发现的敏感点，"太阳晒屁股啦！"

谭若川猛地睁眼，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你自找的。"手指威胁性地按在他腰间，那里有谭小拾最怕痒的软肉。

"我错了我错了！"谭小拾立刻认怂，趁机和谭若川拉开距离反扑到他哥身上，"但是哥，你昨天答应陪我晨跑的~"

谭若川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闷哼一声，朦胧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开。晨光中，谭小拾笑得眉眼弯弯，两颗小虎牙闪着狡黠的光。

"...下去。"

"不要~"谭小拾变本加厉地把脸埋进他肩窝，深吸一口气，"哥你好好闻..."

谭若川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拎着他后领子把人撕下来："去洗漱。"说完转身进了浴室，关门声比平时重了三分。

谭小拾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脸埋进谭若川睡过的枕头里偷偷傻笑。他知道自己有时候太黏人，但谁让谭若川总是一副禁欲系模样，让人忍不住想撩拨。

浴室里水声响起，谭小拾蹦起来去客房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回到房间时，他故意只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腹肌线条往下滑。

"哥，吹风机给我~"他推开浴室门，如愿看到谭若川刷牙的手顿了一下。

镜子里，谭若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0.5秒就移开了，喉结却动了动："衣服穿上。"

"哦。"谭小拾佯装乖巧，却故意凑到谭若川身后拿吹风机，湿漉漉的胸膛几乎贴上对方后背，"哥，你耳朵怎么红了。"

谭若川吐掉漱口水，转身把毛巾拍在他脸上："擦干，小心感冒。"语气严厉，手上力道却轻柔。

早餐是谭小拾准备的煎蛋三明治和水果沙拉。他特意把谭若川的那份切成心形，还多放了两片火腿。

"幼稚。"谭若川点评道，却精准地叉走了最大的一块草莓。

谭小拾撑着脸看他哥吃饭。谭若川连吃三明治都像在开董事会，每一口都矜持得体。他突然伸手，拇指擦掉对方嘴角的面包屑，然后自然地把手指含进自己嘴里。

"谭小拾！"谭若川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怎么啦？"谭小拾眨巴着眼睛装无辜，"不能浪费粮食嘛~"

谭若川深吸一口气，拿起平板开始处理邮件，耳尖却红得滴血。谭小拾偷笑，心想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这么不禁撩。

"案子。"谭若川突然开口，"刘晴的血液检测报告出来了。"

谭小拾立刻正经起来："有问题？"

"NE-213代谢物超标二十倍。"谭若川推过平板，"有人在持续给她下药。"

屏幕上是复杂的化学式，但谭小拾一眼捕捉到关键信息："这剂量足以诱发人格分裂...哥！"他猛地抓住谭若川的手腕，"明远制药最近谁在负责神经类药物研发？"

谭若川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赞赏："程教授。他昨天出现在老宅不是巧合。"

谭小拾迅速在手机上调出资料："程铭，55岁，神经药理学家，二十年前与父亲共同研发NE-213..."他的声音逐渐变冷，"父亲车祸去世后，他接手了项目全部资料。"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

"我申请搜查令。"谭小拾快速套上外套，"哥，你先别..."

"我已经约他十点'谈投资'。"谭若川系领带的动作优雅从容，"你跟着时风行动。"

谭小拾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狗："不行！太危险了！"他一把拽住谭若川的领带，把人拉得弯下腰来，"那个老狐狸肯定..."

谭若川顺势捏住他下巴："谭警官，这是命令。"

距离近到能数清对方的睫毛。谭小拾突然往前一凑，在谭若川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这是抗命~"

说完他转身就跑，谭小拾心跳如鼓，却仰起脸露出小虎牙，谭若川愣了神，十八岁之前自己的弟弟也是如此亲昵，可从那次喝醉之后就感觉到了可以疏远，如今又这么贴上反倒自己有些不适应，还有，兄弟这样正常吗?小子是不是该找对象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风的来电显示在屏幕上。

谭若川回神对自己傻笑的弟弟说："接电话。"

谭小拾瘪着嘴按下接听键，声音却瞬间切换成专业模式："时队？...好，马上到。"挂断后他可怜巴巴地拽谭若川袖口，"队里有急事..."

谭若川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袖扣给他戴上："定位器。敢摘下来就给你队长递辞呈。"

袖扣是银色的小狗图案，谭小拾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哥专门给我买的？"

"...赠品。"

"骗人~"谭小拾美滋滋地转了个圈，"和我眼睛颜色一样！"

谭若川无奈地摇头，却在他出门前塞来一个保温杯："姜茶，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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