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镜中双影

林小夏猛地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惨白的天花板上，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她试图抬起手臂，却发现手腕被皮带固定在病床两侧。

"放开我！"她挣扎着喊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进来。他戴着金丝眼镜，胸牌上写着"精神科主任医师 周明"。

"林小姐，你终于醒了。"医生翻开病历本，"你在公寓楼梯间昏迷，被邻居发现送来医院。当时你一直在喊'钢琴''镜子'之类的词。"

林小夏剧烈摇头："不是的！苏明远要杀我，他女儿苏雨晴的鬼魂——"

"林小姐，"医生打断她，"我们查过了，那栋公寓根本没有叫苏明远的房东。503室的上一位租客是位老太太，两年前就搬去养老院了。"

林小夏愣住了。她明明记得那个自称苏明远的男人，记得他给她看的照片，记得他讲述的故事...

医生推了推眼镜："考虑到你出现的幻觉和妄想症状，我们初步诊断为急性应激性精神病。需要你配合做一些检查。"

护士进来给她注射了镇静剂。药物流入血管的冰凉感让林小夏打了个寒颤。她望向病房的窗户，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形成一道蜿蜒的痕迹，像极了眼泪。

入夜后，医院安静得可怕。林小夏躺在病床上，听着走廊上护士站的电话偶尔响起。镇静剂的效力逐渐消退，她的思绪开始清晰起来。

"不对..."她喃喃自语，"那些不可能是幻觉。"

她侧头看向床头柜，上面放着她的个人物品——手机、钱包，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林小夏的呼吸停滞了。那是苏明远给她看的照片，照片上的苏雨晴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钢琴旁微笑。

"这证明我没有疯..."她颤抖着说。

就在这时，病房的灯光闪烁了几下。林小夏警觉地看向门口，却发现房门上的观察窗外，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正盯着她。

"周医生？"她试探着叫道。

眼睛消失了。几秒钟后，门把手缓缓转动。林小夏屏住呼吸，看着门被一点点推开。出现在门口的却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穿着旧式病号服的老妇人。

老妇人佝偻着背，灰白的头发蓬乱如草。她蹒跚地走到林小夏床前，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

"503室的姑娘..."老妇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你也见到那个弹钢琴的小姑娘了？"

林小夏的心跳加速："您...您知道苏雨晴？"

老妇人神经质地左右张望，然后压低声音："二十多年前，我在这家医院做护工。那个弹钢琴的小姑娘被送进来时，脖子上一圈紫痕..."她做了个勒脖子的手势，"她爹说是自杀，可我们都知道..."

"周医生！3床病人又跑出来了！"走廊上传来护士的喊声。

老妇人脸色突变："他来了！他来了！"她慌乱地往门口退去，"千万别照镜子！千万别——"

两个护工冲进来架走了老妇人。林小夏听到她在走廊上尖叫："镜子里的不是她！不是她！"

病房再次恢复寂静。林小夏看向墙上的时钟——凌晨3:15。她想起民间传说，这个时间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显示收到一条视频信息。林小夏用还能活动的右手艰难地够到手机，点开视频。

画面中是503室的客厅。钢琴安静地立在角落，镜子里映出空荡荡的房间。突然，镜中的景象开始扭曲，一个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是穿着病号服的林小夏自己。但镜中的"她"表情狰狞，正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定格在镜中"林小夏"充满恨意的双眼上。

林小夏浑身发抖，她意识到一件事：苏雨晴不是要救她，而是想占据她的身体。那些警告，那些求救，全都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

病房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在绝对的黑暗中，林小夏听到钢琴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她感到有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耳边响起轻柔的耳语：

"你的身体...借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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