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

陆焕言微微颔首，像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我猜，是为了杀鸡儆猴。”池清筱顿了顿，眼神渐深，“我告诉先生自己不想嫁入丞相府，嘴上这么说，却还是刻意接近丞相夫人，这反倒引起了先生的怀疑。可我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她的语调略微缓和，但话锋一转，直指核心，“今日我不慎误入山洞，却听见先生与人议事，还提及家父。而先生早就知道我在偷听，却并没有制止。”两人对视良久，彼此的眼神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陆焕言轻轻开口，语气平淡却暗藏深意：“那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池清筱心头一震，犹豫片刻后咬牙道：“上京路上，先生助我回府；进入学堂后，先生倾囊相授，还特意提醒我莫要与宋世子走得太近，以免坏了名声。那一夜大雨倾盆，也是先生告诉我‘宁缺毋滥’这四个字。先生明知我不是真心想嫁入丞相府，却始终未曾揭发，也从未告知好友苏庆松，甚至还默许我接近丞相夫人……”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她的话如同利刃，将两人之间最后那层薄纱彻底撕裂。

池清筱见陆焕言依旧沉默，竟突然跪下，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哀求与倔强：“尚书府并非表面风平浪静，如今我因婚嫁一事身陷囹圄。先生早在初见时便已看穿我的谎言与伎俩，而我也发现先生似乎正在查探家父的事。或许，我们殊途同归……”

陆焕言缓缓蹲下，与她平视。池清筱紧咬牙关，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先生做了这么多，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次次帮我，总该有个缘由……”陆焕言伸手将她扶起，动作轻柔却不失力度。

他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你明知我不会帮你，说这些话，不就是在威胁我吗？”

池清筱毫不退缩，直视他的双眼，言辞肯定：“是，那么我成功了吗？”

陆焕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轻脱下披风，为她披上。二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气氛暧昧而微妙。“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自嘲，“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开弓没有回头箭。洞里潮湿，走吧，我送你回去。”

陆焕言将池清筱送至马场外，便悄然折返，生怕被人瞧见而生出误会。池清筱正欲返回自己的位置，却被苏庆松喊住：“池二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池清筱微微颔首，两人遂走到一处僻静角落。

这一幕恰好落入丞相夫人眼中，她心里暗自欢喜，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许艳萍察觉到这一情况，忙上前想要阻止，略显尴尬地说道：“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是我们尚书府管教不周。”

丞相夫人却笑着摆手道：“无妨，孩子们聊聊也挺好。咱们各寻乐子，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许艳萍听出了话中深意，只能勉强压下心中的不满。苏庆松朝池清筱恭敬一礼，语气郑重：“池二姑娘，有些话我必须向您说清楚，实属唐突。家母有意撮合你我婚事，但我心中早已另有中意之人，此生只愿娶她一人。因此，无论如何我也不会遵从母亲的安排。此事单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成全，还望姑娘能替我向家母解释明白，若需推责，尽可将一切归咎于我身上，断了她的念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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