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库茨克的冬天比林昙晞想象中还要冷。她裹紧羽绒服,踩着及膝的积雪艰难前行。相机挂在脖子上,镜头盖已经结了一层薄冰。
"该死,这地方连个问路的人都没有..."她嘀咕着,看了看GPS,发现自己完全走错了方向。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那个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蹲在街角的垃圾桶旁,正在翻找什么。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黑发凌乱地垂在眼前,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结成了霜。
林昙晞本能地举起相机。这个画面太完美了——暴雪中的孤独身影,生存与寒冷的对抗,原始的生命力...
咔嚓。
那人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睛在雪色中格外锐利。林昙晞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块硬雪已经砸在她脚边,溅起的雪粒打在相机镜头上。
"滚开!"那人嘶哑地吼道,声音像是很久没用过。
林昙晞没有退缩,反而向前走了几步。那人站起身,动作太大导致棉袄的背部撕裂,露出几道狰狞的疤痕。
"你的伤疤..."昙晞脱口而出,又举起相机,"我能拍下来吗?它们比极光还美。"
那人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反应。他警惕地盯着林昙晞,右手握成拳头。
林昙晞慢慢放下相机,用冻红的手指比划了几个简单的手语:【我没有恶意】。
那人的表情变了。他迟疑了一下,用手语回答:【你会手语?】
【一点点】,林昙晞比划着,【我在学】。
一阵沉默后,那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然后摇了摇头。
林昙晞点点头表示理解。她掏出随身的小本子,写下:"我叫林昙晞,是摄影师。你叫什么?"
那人接过笔,犹豫了很久才写下:"沈寂川"。
"沈寂川..."林昙晞念出这个名字,笑了,"很适合你。"
沈寂川皱起眉,写道:"什么意思?"
"寂川,寂静的河流。"林昙晞写道,"你看起来就像西伯利亚的冬天——冷酷、严苛,但藏着最纯净的美。"
沈寂川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久到林昙晞以为他又要发怒。最终,他指了指林昙晞的相机,又指了指自己的伤疤,点了点头。
林昙晞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拍下了沈寂川背部的疤痕。在取景框里,那些伤痕像是一幅抽象的地图,讲述着无人知晓的故事。
"谢谢。"拍完后,林昙晞写道,"作为回报,我请你吃晚饭好吗?"
沈寂川摇头,转身要走。林昙晞急忙拉住他的袖子,却在触碰的瞬间被他猛地甩开。她的药瓶从口袋里掉出来,滚到沈寂川脚边。
沈寂川捡起药瓶,看了看标签,表情变得复杂。他写道:"心脏病?"
林昙晞点点头,无所谓地笑笑:"老毛病了。"
沈寂川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指了指远处的某个方向,然后迈步走去。林昙晞愣了片刻,才明白他是在带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小跑着跟上。
沈寂川没有回答,只是放慢了脚步,让林昙晞能够跟上。他们穿过几条小巷,最终来到一家小餐馆前。
"你愿意和我一起吃晚饭?"林昙晞惊喜地问。
沈寂川摇摇头,指了指餐馆,又指了指林昙晞,然后转身离开。
林昙晞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胸口泛起一阵奇怪的疼痛——不是心脏病的那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那天晚上,林昙晞在牛皮本上贴了新照片:沈寂川的伤疤特写。她在下面写道:
"今天,我偷到了西伯利亚的野狼。他的眼睛比极光更让我心跳加速。PS:他叫沈寂川,我想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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