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他的心被吊得高高的，忍不住追问，因为什么？你别卖关子，快说啊……”

我不再看他，“因为这场雪……你是陪我看的第一个人。”

黑衣少年听到这句话，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别样的情绪闪过，别过头去不让我看到他的异样，“什么……这算什么特别。

我转头看向他，笑着问，“那你呢，这场雪对你来说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我，“这场雪，让我遇见了一个特别的人。”

我明知故问，故意逗他：“谁啊？”

黑衣少年看着我，目光深沉，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一个……让我觉得温暖的人。”

我的心猛的一颤，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四周的雪花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滞，时间静止在我们之间。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那一丝期待，而他的眼神也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

黑衣少年与我目光交汇了一瞬后迅速移开视线，假装望向远处，心却跳得厉害，“我们……该回去了，雪下大了。”

我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在掌心的雪花，感受着它的冰凉和短暂的美丽，“嗯……”随后站起身来。

黑衣少年也站起身，抖落身上的雪，不经意间看向我的手，心里竟有些失落，“走吧，雪越下越大了。”说着，他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我双手插兜，跟在他后面，步伐轻快，黑衣少年的步伐不大，但很快，雪花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披上了一层银纱，他没有回头，声音却传了过来，“你……走快点啊。”

我笑着回：“你走慢点，我都快跟不上你了。”

黑衣少年闻言，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与我并排走着，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这样……可以了吧。

我看到他肩膀上的雪花，忍不住伸手替他拂去。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转头看向我，目光有些慌乱，“你……你干什么？”

我拍掉他肩膀上的雪，“帮你拍掉你肩膀上的雪啊。

他嘴硬地反驳：“可是它还是会继续落到我身上啊。”

我笑着回答，“那也没关系，等它落在身上时，我就再帮你拍掉呗。

黑衣少年眼眶微微发热，嘴硬地说道，“谁要你帮我拍……我自己也可以……”

“嗯，我知道，不过我想帮你。”

雪越下越大，周围的能见度越来越低，隐约能看到前方有个屋檐。黑衣少年加快步伐，快步走到屋檐下，转身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你冷不冷？刚才还说不冷，现在肯定冷了吧。”

其实我还好，就摇了摇头。

我忽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并向他伸出手。

他愣了一下，握了上去，回答有些冷淡，却没有告诉我他的名，“我姓莫。”他的目光落到在远处纷飞的雪花上，仿佛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这雪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反问了一句：“你呢？”

“季修，季节的季，修仙的修。”我收回手，如实答道。

莫小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但能明显看出他刚才的阴鸷气息淡了不少，“挺好听的名字。”

我冲他笑了笑，“那么，莫，你的笑真的很好看。”

他愣了一下，“我笑了吗？”

“是啊，不信你看。”我拿出手机点开相机，示意让他看。

就在他看过的那一瞬间，“咔嚓”这一刻被定格在了手机里。

他明显没想到我会突然给他拍照，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愣愣地出神。最后也只干巴巴的挤出了一句：“删掉。”

“不行，”我故意绷着脸， 有些伤心，“我以为，我们算朋友了呢……”

朋友……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奢侈，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拍照，那下次我不会再贸然拍你了，”我说，“如果你不愿意承认的话，那我就……”

“不。”他打断我的话，“不，你没有说错，我们确实是朋友……”

我缓缓展开一个微笑，“那么莫，你可以把手机号给我吗？朋友之间可以互相联系的。”

他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缓缓报出了一串数字。

把号码存到手机里，我就不再看手机了。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沙哑，低沉。

“明天你还会在这里吗？”没有回答他的话，我反问。

“……会的。”他低声说道。

我点点头，站起身，向他挥了挥手，“那么，明天见。”

他低声呢喃着：“明天见……”

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公园秋千的位置，那里空无一人，我有些失望的坐在秋千上等着。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中。我在秋千上坐了许久，心中的失望也渐渐蔓延开来。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伸出手接住一片，低低的喃喃着，“还是没有来吗？”

昨天他提供的号码竟然是空号，季修尝试拨打了，但没有成功。

他感到有些失落，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莫亭那带着一丝冷漠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隐隐与梦中的那一张脸重合，只是少了很多稚嫩。

“看来我刚才睡着了，你怎么没叫醒我呢？”季修一惊，忙坐直了身子问道。

莫亭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并没有看向季修，只是平静地说：“你睡着了，所以我没叫醒你。”

“哦。”季修注意到身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便好奇地问：“我睡了多久了？”

莫亭看了一眼时间：“大约四十分钟。”

“这么久啊？”季修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心中暗自思忖，这意味着身边的茶水是莫亭特意为他准备的。

“我梦见以前了，那是冬天，就跟现在一样。”季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莫亭，想从他的眼中窥见些什么。

窗外也飘着雪，天气阴沉沉的，这样的天气总莫名让人感到困倦。

“你看，下雪了，你喜欢看雪吗？”季修问出了这句话。

“我喜欢，雪很干净，能够掩盖一切黑暗污秽。”他的一双黑眸大大方方的迎上了季修的视线，也就配合的说出了他想听的话。

和记忆里的话重合了，只不过少了最后一句，季修恍惚了那么一秒，便也知道莫亭也是一直记得自己的，却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脆弱的男孩了，嗓子很干涩，脸上却出现一抹明媚的笑，恰如当初，“你看，你当初不告诉我名字，现在我也还是知道了。”

“现在认识也不迟。”和季修的陷在回忆里不同，莫亭好像完全不在意，说出的话就少了些许诚意，显得有些敷衍。

“现在认识也不迟……”他的话，季修又念了一遍，忽然又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所以那天你说错了。”

“什么？”

“那天你说，我们不过见过两次，是不是就说明你说的话是错的，我们明明很久以前就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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