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光的终点

江雨薇站在宴会厅的入口，鎏金水晶灯的光晕洒落下来，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淡金色的轮廓。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细长的手指仿佛在触摸某种无形的空气粒子。身后的助理低声提醒她入场时间，她却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在宾客中穿梭，最终定格在最里面的那张圆桌上——林默坐在那里，西装革履，脸色却苍白得像是快要倒下的纸人。

“林先生来了。”助理的声音谨慎而警惕。

“我知道。”江雨薇的声音没有波澜，眼神平静如水。她的指尖不自觉地攥住裙摆，用力到指节微微发白，却不曾停留，提步走入会场。

周围的视线像潮水般涌来，她挺直脊椎，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利落的声响。人群中有窃语声声，目光交汇在江雨薇和林默之间，复杂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电流感。

“今天，值得庆祝。”主持人握紧麦克风，语调轻浮而恭敬。

“庆祝的不仅仅是商业的胜利，更是个人的成功。”另一位嘉宾接话，声音里充满了隐晦的恭维。

江雨薇站在舞台中央，眸光沉稳，声音清冷，“谢谢各位的支持。”她环顾了一圈，眼中不带情感。镁光灯照得她面颊发亮，可眼底却有阴影，沉沉的，像是无法拂去的尘灰。

林默在台下静默地等待，目光追随着她的每一刻走动。他在心底念着她的名字，似乎想要通过目光把某些思绪传递给台上的她——可她的目光从未停留在他身上。

接着，江雨薇开始发言，语气淡然而疏离，就像是一阵冰冷的风吹拂过会场，空气瞬间冻结。

在江雨薇走下台后，不少人簇拥而上，与她寒暄握手、恭维道贺，她却只是淡淡回应，礼貌却疏离。她无意再多言，余光捕捉到林默在人群外缓步走近的身影。

心脏猛然收缩，她压下心底涌起的复杂情绪，继续与身边的人说话。耳边似乎有微弱的声音传来，她的指甲在掌心嵌出月牙痕迹，而手却依旧稳定地握着香槟。

“林总。”她的声音平稳，目光直视前侧，丝毫不打算注视林默的眼睛，“想不到您今天也来了。”

“恭喜你，江总。”林默的声音低沉哑然，目光凝重地看着她，眼底闪烁过无数复杂的情绪。他的手掌中藏着一枚旧物——一枚银色耳钉，在握紧它时指节微痛。他似乎在等她说些什么。

“谢谢您的亲自到来，能见证我的成功。”她的语气淡然而不参杂丝毫情感，眼角眉梢俱是刻意的微笑。

“你成功是理所当然。”林默看着她的脸庞，喉结微微滚动着。他的眼中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声音逐渐收紧，最后似乎也失去了说下去的力气。

她不动声色地抽回目光，“也感谢您的祝福，这让我更有动力继续走下去。”

他沉默着，目光像是针尖般刺在她的心上。她想抽离，却在瞬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战栗。

“你心里还在意么？”林默突然说道，声线哑然。

“我并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的脸没有松动。

他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眸底深深凝视着她，“江雨薇，你就不打算再回头了么？”

这次，江雨薇的目光终于停顿了一霎。她的眼中有着什么闪烁过去，像是清晨未散的雾，转瞬即逝。她深吸一口气，随即微微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她轻声说道，“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

她放下香槟杯，提起裙摆从容离去。而林默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地走远，胸口像是被什么堵着，窒息的感觉瞬间窜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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