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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北京初雪那夜,云清的四合院来了位不速之客。
周九良裹着满身寒气撞进门时,她正用银簪挑着灯芯。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出他惨白的脸和衣襟上大片的暗红。
“你……”云清的簪子掉在青砖地上。
他踉跄着扑到案前,染血的手拍下一张黄符。符纸上的朱砂被血浸透,竟浮出金色咒文。
“阴兵借道…咳咳…鬼门提前开了……”他呕出一口血,溅在她雪白的衣摆上,“西郊…万安公墓……”
云清一把扣住他手腕。脉搏混乱得像暴雨前的蚁群——这是强行催动禁术的反噬。凡人用这等术法,轻则折寿,重则魂飞魄散。
“你疯了?”她声音发颤,“谁教你的《六丁开山咒》?”
周九良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在她脸上,忽然笑了:“你书房…第三格…竹简……”
那是她三百年前手书的驱鬼密卷,压在阵法图下从未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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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万安公墓的雪是黑色的。
纸灰混着雪片盘旋,每片灰烬里都裹着凄厉哭嚎。七十二座无字碑裂开缝隙,青黑鬼手正扒着边缘往外爬。
云清立在阵眼,脚下踏着周九良的血画的七星。古琴“崩”地断了三根弦,剩下的四根发出濒死的嗡鸣。
“娘娘何必呢?”判官笔悬在半空,墨汁滴成锁链捆住她手脚,“不过放些孤魂野鬼透口气……”
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琴身:“崔珏,你主子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琴板裂开,露出内里赤红如血的桐木——这是用女娲殿前雷击木斫的伏羲琴,三千年只现世一次。
鬼哭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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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晨光刺破乌云时,云清在墓园门口捡到了昏迷的周九良。
他怀里死死搂着三弦琴,琴箱被鬼爪撕开三道裂痕,露出里面暗藏的黄符——是她去年随手画的平安符,早该失效了。
“傻子…”她抹去他眉间血渍,“也值得拼命?”
怀里人突然动了动。周九良睁开眼,指尖碰了碰她烧焦的袖口:“…疼不疼?”
就这一句,云清筑了千年的心墙轰然裂了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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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德云社后台,孟鹤堂盯着周九良颈间玉坠发呆。
“这不像你的东西啊?”
青玉雕的蛇盘牡丹,花蕊里一点朱砂红得妖异。周九良下意识摸了下坠子,耳根微红:“…别人送的。”
“定情信物?”孟鹤堂突然压低声音,“该不会是那位…云小姐?”
角落里整理大褂的人僵住了。
昨夜高烧糊涂,某些画面却清晰得可怕——
云清散着长发给他喂药,颈间一道狰狞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鬼使神差去摸,却被抓住手腕按在榻上。
“周九良。”她眼底浮着金色竖瞳,“你知不知道,女娲后人的血沾上身,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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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立春那日,云清的黑猫叼来一封信。
宣纸上是她熟悉的字迹:
「你这一辈子,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我有。
——周九良」
窗外,海棠树下站着抱三弦的人。
花瓣落满肩头,像一场迟了千年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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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你这一辈子 有没有为谁拼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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