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暖风裹挟着油彩气味在后台流淌,林宇单膝跪地调整三脚架时,听见帷幕后方传来纸张撕裂的轻响。拨开垂落的猩红绒布,他看见苏然正蹲在配电箱旁,颤抖的指尖试图拼合被扯碎的诗稿。青白色追光灯从头顶掠过,将少年单薄的影子钉在斑驳的墙面上。
"用这个。"林宇抽出胸袋里的银色纸镇,"去年摄影展的纪念品,刻着柯达胶片暗盒的图案。"
苏然仰起的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喉结在追光灯下滚动如挣扎的月亮。拼接完成的诗稿上,《锈色时针》的标题泛着奇异光泽,林宇注意到第三行诗句被反复涂抹修改,晕开的墨迹像结痂的伤口。
"还有十分钟。"场务举着对讲机匆匆跑过,撞倒了立在角落的备用灯架。林宇本能地转身护住苏然,镁铝合金支架擦过他后颈,在锁骨处划出一道血痕。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苏然手背时,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更衣室的门在身后砰然关闭,林宇被按在贴满节目单的墙面上。苏然摘下眼镜后,那双总是笼着雾气的眼睛突然变得锋利,沾着酒精棉球的指尖抚过后颈的伤口,在皮肤上烧出蜿蜒的火线。"疼吗?"他呼出的气息扫过林宇耳垂,带着薄荷糖的凉意。
门外传来《友谊地久天长》的合唱声,劣质音响震得墙灰簌簌落下。林宇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纸镇上的胶片浮雕,突然发现苏然睫毛在颤动时会产生微妙的延迟,像是老式放映机卡顿的帧率。
"你..."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更深的沉默。苏然转身去拿纱布时,林宇看见他后颈碎发间若隐若现的朱砂痣,在暖黄色壁灯下像颗将熄未熄的火种。
当苏然重新戴上眼镜准备登台时,林宇的取景框里突然闯进诡异的画面。少年胸前的银色纸镇折射着舞台灯光,在诗句"当所有齿轮停止咬合"响起的瞬间,观众席顶棚的星空幕布突然熄灭。林宇冲向电闸箱时,听见黑暗中传来钢笔坠地的脆响。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他看见苏然保持着伸手向前的姿势,指尖悬停在某个虚空中的坐标。被踩碎镜片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让那道目光显出前所未有的破碎感。林宇的相机仍在自动连拍,储存卡里塞满失焦的光斑与残影,像是被揉皱的时空。
散场后他们在更衣室找到染血的纸镇,金属表面不知何时多了道弧形刻痕。苏然用绷带包扎林宇的伤口时,指节不经意擦过他突跳的颈动脉。"你知道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暗房里的相纸显影,"当灯光熄灭时,我听见你的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喧嚣。"
林宇在储物柜缝隙发现苏然的笔记本,翻开的那页画着舞台剖面图:观众席化作齿轮森林,追光灯是悬空的铜钟,两个火柴人站在时针与分针的夹角,脚下是用血红色荧光笔标注的经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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