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次用这招

程霁阳给安安换尿布时，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雷涛的短信刺破屏幕：[嫂子，老邓的飞机遇到强气流，正在备降]。奶瓶从指间滑落，在爬行垫上滚出黏腻的奶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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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长廊**

消毒水混着雨腥味涌入鼻腔，程霁阳撞开急诊室的门。邓放躺在转运床上，作训服右袖被剪开，小臂裹着渗血的纱布。他竟还笑着冲她眨眼："擦破点皮，真的。"

"这叫擦破皮？！"跟进来的雷宇抖着湿透的飞行日志，"机舱起火时他非要手动校准..."

"雷子！"邓放突然提高音量，示意他出去。

程霁阳的指甲掐进掌心。她太熟悉这拙劣的转移话题——就像那年他撞断肋骨还骗她说去外地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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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护仪在黑暗里幽幽发亮，程霁阳掀开被角时呼吸一滞。邓放腰侧蜿蜒的灼伤像条狰狞的蜈蚣，纱布边缘还粘着未清干净的火药渣。

"三度烧伤。"她咬着后槽牙打开单人病房的灯，"你管这叫擦破皮？"

邓放抓住她发抖的手腕："当时自动驾驶失灵，总得有人..."

"每次都是你！"程霁阳的泪砸在他胸前的姓名牌上，"上次是起落架，上上次是..."

邓放挂着输液架要去抱她，被程霁阳按回床头："你敢动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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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

安安在晨光里攥着邓放的绷带玩，小乳牙啃得纱布全是口水印。程霁阳拿着药膏进来，正撞见他用受伤的胳膊托着女儿学抬头。

"不要命了！"药哐当砸在床头柜，"伤口裂开怎么办？"

"这不没事嘛。"邓放讨好地蹭她手背，"你看安安多喜欢这绷带..."

话音未落，小祖宗一泡尿精准浇在灼伤处。程霁阳又气又笑地拆纱布，发现结痂的伤口竟被尿渍泡发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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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药时邓放突然握住程霁阳的手："这里..."他指指腰间最深的疤痕，"是安安出生那天的。"

程霁阳棉签一抖："你说去邻市开会..."

"发动机叶片突然脱落。"他拉过她的手抚摸凹凸的皮肤，"我边迫降边想，得留条命回家给闺女当马骑。"

阳光穿透纱帘，将疤痕照成淡淡的金。程霁阳突然俯身亲吻那道伤痕，尝到碘伏的苦与承诺的咸。婴儿床里，安安咿呀着抓起褪色的飞行员徽章，在晨曦里摇出细碎的光斑。

.........

今天要带安安去打疫苗。

预防接种站的叫号屏跳到"邓念安"时，程霁阳明显感觉怀里的小人儿抖了抖。安安攥着她的珍珠耳钉不撒手，晶亮的瞳仁里映着穿白大褂的护士。

"爸爸按着胳膊。"护士举着疫苗针提醒。

针尖反光的刹那，邓放突然掏出手机，播放着《小猴子啵啵》。配乐从扬声器出来，吸引得隔壁哭闹的男孩都忘了抽泣。安安睁着泪眼呆住，小嘴张成O型，连针头戳进嫩藕似的胳膊都没反应过来。

"漂亮！"邓放打了个响指，"比我预想的顺利。"

程霁阳踹他小腿："下次用这招喂药试试？"

三十分钟留观时间，邓放用棉签在安安额头上画画。程霁阳瞥见他挽起的袖口下，烧伤疤痕不知何时又被水浸得发白："医生不是说不能沾水？"

"特供消毒液。"他笑着把女儿举高，"对吧小机长？"

安安突然打了个带着奶香的喷嚏，精准命中邓放胸前的飞行员徽章。程霁阳掏湿巾时摸到包化了的巧克力，是今早邓放偷藏给她的"战略补给"。

晚高峰的车流里，安安在安全座椅上睡得香。程霁阳戳了戳邓放右臂绷带："还疼吗？"

"肯定比不过你安安的阵痛。"红灯亮起时，他忽然抓起她手腕，在打针留下的棉球印上轻吻，"我老婆今天表现优异，授予特级护理勋章。"

车上正在播放着小两口最爱的《日落大道》，程霁阳望着后视镜里嘟嘴的女儿，忽然觉得那些引擎轰鸣都化成了摇篮曲的节拍。夜色漫过天窗时，安安在梦中蹬了蹬裹着创可贴的胳膊，宛如雏鸟第一次振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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