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要送别人

暮春的晚风掠过储秀宫的飞檐，姚晨莉趴在窗棂边偷听，两个小宫女的对话飘进耳中。

丫鬟：听说了吗？教礼仪的周嬷嬷被赶出宫了！

#丫鬟：啊？皇后娘娘不是还替她说情了吗？

丫鬟：皇上这次发了大火，谁求情都没用。说是周嬷嬷在礼仪课上故意刁难那两位郡主，触了圣怒……

脚步声渐渐远去，姚晨莉皱着眉头回到房里。环儿正在灯下绣帕子，见她神色不对，问道。

环儿：晨莉，怎么了？

姚晨莉：周嬷嬷被赶走了。

姚晨莉：（压低声音）而且皇后求情都没用，你不觉得奇怪吗？

姚晨莉：当初我们被罚跪、被针扎，皇上也没这么大反应。

姚晨莉说话间，心里闪过和李政南在湖边的谈话，一时心里有了想法。

环儿手中的银针顿了顿。

环儿：别多想了，没了这个嬷嬷刁难，总是好事。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也觉得蹊跷。

夜深人静时，姚晨莉正对着月亮发呆，窗户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条缝。李政南一身锦衣跳了进来。

姚晨莉：你怎么来了？

李政南：（拉住姚晨莉的手）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姚晨莉挣扎着被他揽住腰，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等站稳时，已经到了皇宫外一条破旧的小巷。

腐臭的气味混着湿气扑面而来，几个暗卫正架着一个昏迷的人——那人发髻散乱，正是白天被赶走的周嬷嬷。

姚晨莉：这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耀武扬威呵斥他们的样子尤在眼前，如今却变得如此落魄，姚晨莉一时心里有点复杂。

李政南从袖中抽出一条牛皮鞭，递到她手中。

李政南：这老东西敢在礼仪课上为难你。今日被赶出宫，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姚晨莉握着鞭子，想起那些被刁难的日子：在烈日下练跪姿直到晕倒，被银针扎着手背练字，因为行礼姿势不对被当众羞辱……她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下去，“啪！啪！”两声脆响在巷子里回荡。周嬷嬷却依旧昏迷不醒，只是身体随着鞭击重重晃动。

看着地上臃肿中年的躯体，姚晨莉却没有报仇的快感，将鞭子扔在了地上。

姚晨莉：够了。

姚晨莉：她已经出了宫，以后翻不起什么浪了。

李政南：这就可以了？当初她打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轻。

姚晨莉：唉，她被人知道是赶出了宫，回家后可能也不好过。

李政南：父皇赶她走的时候特意不允许人给她财产，她自然在外艰难。

姚晨莉：宫里的嬷嬷不都有私宅吗？

李政南：本来有的，但是她的财产早被她在外养的白面贪了。如今就她和她儿子相依为命。

姚晨莉：你带银子了吗？

李政南：怎么了？

姚晨莉：（将金钗交给李政南）和你换点银子。

李政南：（好笑）你当我这里是当铺啊。

姚晨莉：不够（姚晨莉扯下腰间的一半玉佩）这个呢？

李政南：（眼神闪了闪）你要银子我给你就是，这玉佩算你送我的。

姚晨莉：也可以。

姚晨莉接过一袋子银两，上前塞到了周嬷嬷的衣服里。

姚晨莉：把她送走吧。

李政南：我费劲把人弄来，你倒是心善起来了。

姚晨莉：她出宫也是你做的？

李政南：谁让她伤你。

李政南：皇后的求情不过是做做样子，若真有心保她，怎会让她出了宫？留着这老东西始终是个隐患，不如永绝后患。

姚晨莉打了个寒颤，看着自己握鞭子的手。原来在这皇宫里，人命竟如草芥，一句话就能断了一个人的前程。

姚晨莉：李政南，谢谢你。

李政南做的没错，他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只是她自己最后没了兴致而已。

李政南：走吧，送你回宫。

李政南挥了挥手暗卫带走了周嬷嬷，再次搂住姚晨莉的腰。

回程的路上，姚晨莉沉默不语。直到回到储秀宫，她才轻声说。

姚晨莉：原来这皇宫里，这么轻易的就能让一个人消失。

李政南：吓到你了？

姚晨莉：没有，只是有点感概。

李政南：（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

姚晨莉：你说好多遍了。

李政南：（笑了，用手敲了她一下）你的玉佩你送给了多少人？

姚晨莉：（疑惑）今天第一次，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政南：（心中更加雀跃）那我也送你一个吧。

姚晨莉：不用，你给过我钱了。

李政南：（黑线）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李政南递给姚晨莉也是一半玉佩，只是样子却不一样。

姚晨莉：（接过）好吧。

李政南：你以后不准收其他人的玉佩，也不要送别人玉佩。

姚晨莉：（皱眉）为什么？

李政南：答应我，这是第一个人情的要求。

姚晨莉：（离谱）好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李政南满意地转身就要离开。

李政南：天色晚了，我先走了。

姚晨莉：拜拜。

微风一过，眼前便没了人影。

第二天一早，内务府总管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储秀宫，抬来几个樟木箱。

太监：两位郡主，皇上皇后吩咐，诗会在即，特命奴才送来礼服。

太监：（笑眯眯）另外，皇上听闻二位才艺出众，命你们在诗会上展示。不知二位准备了什么节目？

姚晨莉打开箱子，里面是一袭绯红色华服，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她想起在现代学过的古典舞，眼睛一亮。

姚晨莉：我可以来跳舞。

环儿：环儿没有什么才艺就到时候献上自己的绣品吧。

环儿则拿出自己正在绣的双面绣，一面是盛开的牡丹，一面是展翅的蝴蝶。

环儿：还差一点才完工。

姚晨莉：双面绣？

姚晨莉：环儿，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太监：既如此，两位郡主就好好准备吧，小的回去复命了。

姚晨莉：公公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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