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米塔斯瞳孔微缩：“你，你确定吗？”

零无缓慢地点点头，米塔斯感觉脊背发凉。刚才脑子里想的什么，全都抛到爪洼国去了：“走，到我那去，我们仔细谈谈。”

二人迅疾地来到米塔斯的住所。进了套间，米塔斯关紧一道道门，拉紧了窗帘，随后用人类听不见的低音道：“实不相瞒，我在沙龙里听到过两次，但我没太注意……”

“真蠢！”

“这不能怪我，你知道，我们已经在人间游荡了那么久。就算别人有所察觉，我们也可以换个地方……你真的觉得这次和以往不同？”

零无的语气松懈一点：“只是直觉。”

“直觉……”

“我只是知道有人把我们做的这些联系到一起，而那些齿痕也被大谈特谈。事实上，我已经不止听到一个人说起‘吸血鬼’这个词了。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米塔斯欲言又止，零无严厉地呵斥：“这都什么时候了，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我不想干扰你的判断，可是，如果你问的是异常……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西芒顿夫人的沙龙里。”

秘密、危险，就像睡美人。她在沉睡，可随时都可能醒来。这个美人婀娜多姿，行动处很难不惹人注意。她唇齿一旦微启——不知谁就要匍匐在她的石榴裙下，身败名裂或是杀身成仁。

就像空间有几何学一样，时间有心理学。人类毕生都在与时间抗争。零无可以想见，相对于吸血鬼的罪恶，人类对它们的长生一定更感兴趣。

零无并没有太过担心，她一心只想着不管如何，先杀了那个柯琳伍小姐。而米塔斯则审慎了许多，他决定不论是福是祸，先到舞月身边去。只远远地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三天后，夕阳西下的N市，米塔斯站在舞月的学校外。一片寂寥。他一怔：原来已放暑假了吗？的确，树上的蝉鸣此起彼伏。分别时还是冬天，如今已是盛夏了。他远远地看着那操场，想到曾经多少回，他也是站在这里，满含爱意地看着她挥汗如雨。

在这潮湿的日子里，微不可见的雨丝轻轻地洒落在大地上，使得街道变得更加空荡。米塔斯漫无目的地按着记忆中的方位，找到X市舞月曾租住过的房子。怀表中的照片就是从那拿的。那栋灰白老楼依旧矗立着，窗灯却没有亮起。那扇曾挂着碎花窗帘的窗户，此刻被崭新的蓝色遮光帘严严实实地遮住。米塔斯沿着楼梯一阶阶上去，看到门前放着一盆艳丽的郁金香。

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只听到一两声陌生方言的对话。那不是舞月的声音。那么很显然的，她搬走了。米塔斯却不死心地继续聆听。又听到两个孩子细弱的鼾声。

这里也下雨。雨丝更加细密，伴随着电闪雷鸣。闪电照亮的瞬间，他看见铁门里面的木门，已被重新粉刷过。

他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新住户哄孩子入睡的拍打声，一声一声，震响着他的鼓膜。人不见，梦难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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