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泞的山路在米塔斯脚下蜿蜒成一条漆黑的蛇,雨滴砸在眼睑上,连前方的树影都模糊成狰狞的鬼魅。五个小时后,米塔斯彻底迷失方向。他停下来:这样下去,不仅见不到舞月,自己也会被即将到来的曙光刺伤。
或许……就在这片山林,拥抱晨曦,含笑地倒在自己燃起的烈火,也不错……
雨水滴在米塔斯头上,他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嘿嘿”冷笑:“我这是在干什么?自我感动?她不知有多恨我,我干嘛来打扰她呢?天亮时这雨也不一定能停,我将被慢慢炙烤而死……不,不!这太残忍了……把死亡变成一个过程……不,不……我要活着!”
米塔斯转身,可来时的路已模糊不清。山路陡峭,每一步都要几经试探才能迈出去踩踩实。他忽然攥紧湿透的衬衫领口——衣领上残留着口红渍,那是很久以前,不顾她的反对,来到学校和她嬉闹时,他无意间蹭上去的。当时他没发现,等到离开才注意到。自从注意到,他就把这件衬衫收起来。不知怎的,这次抵不住思念的力量回来,却鬼使神差地又穿了它。雨水把衣领浸得软绵。那一抹口红印晕开,像一道凝固的伤口又被挑开渗血。
米塔斯踉跄着踩过泥泞,膝盖在荆棘丛中划出细密的血痕。他想起因对舞月的语气不满,赌气不回她信的日子……如今,她所有的信,信里的每一句话,他都熟记在心。
山风裹着雨丝灌进喉咙,米塔斯摇摇晃晃地往下走。总算在黎明来临之前跌跌撞撞地下了山,他又回头朝山上留恋地一望。
米塔斯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被苓莫清清楚楚地看见。怎么,他来找舞月?他曾和她心心相印,不知为何令她伤心,如今又跑来做什么?当米塔斯转身朝山下蹒跚而去时,苓莫从齿缝挤出一声冷笑。
苓莫自己没有承认的是,比起厌烦,她看到米塔斯,更多的是感到不安。从今晚的情况来看,他和她之间似乎存在着误会,他还深爱着她……那龙族女孩呢?也爱着他吗?
我本可以说服我自己,只看着你们相爱,以朋友的身份坐在她身边。与她所有关的一切苦果,我都愿意亲尝。但你离去,让我忽然有了机会。我还在犹疑如何与她拉近距离,你却要回到她的生命里,这让我怎么能够甘心?
这些想法在苓莫的脑海中盘旋。她又想起那个龙族女孩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光斑洒在她脸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树干……那种触感。
苓莫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没有主动,与她增加一些日常接触的机会过。他给你留下的空洞,让我去填补吧。苓莫胡思乱想。
胸口传来细微的震颤。原来木质的心脏,也会跳得那么欢畅……
次日,雨停。苓莫琢磨着:要怎么找借口,与她见面呢?“见”是不难的,不过那是偷窥。如何才能见面?
云散却添心上雨,巧言难觅千丝绕。山中花叶暗相觑,愿作春燕啄新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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