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与占

远去的回忆轻轻告别，舞月半阖着眼，舌根处的苦涩感迟迟难以散去。她的内心如同翻涌的暗潮，充满了无奈。她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舞月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无力感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现在，如果能找到一位像欧维奥那样精通塔罗牌的大师，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舞月不禁叹息起来，又躺下朦胧睡去。

六个小时过后，一缕阳光照在舞月的脸上，让她感到温暖和安慰。她转头看向苓莫：“昨晚吵到你了，不好意思。”

“无妨。梦见什么了？”

“三百年前的往事……”舞月用探寻的目光盯住苓莫，“宋老师，她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吗？”

“她似乎认定我们是某种神明。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初次见面她就有这种感受……”

舞月莞尔：“你呀，在人间还要多历练历练才能老到呢！”

两人说笑着，苓莫又煮了露水花茶，舞月、苓莫、梦元和梦恩围炉坐下，品茶聊天。梦元忽然提起：“前辈，你给宋老师画的那套画，还继续画吗？”

“自然要画了。”

“什么画？能不能让我看看？”舞月好奇心大起。

苓莫拿出正绘制的画。那些画尺寸都一样，比较细长，让舞月想起了欧维奥和他的塔罗牌。画中的世界让她震撼。未完成的这一幅，画面中，桥上飘荡着淡淡的烟雾，仿佛能传递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桥两侧的石头，似乎在提醒着所有人，世界的本质是复杂而神秘的。她由衷地赞美道：“昔闻诗中画，今见画中诗。”

苓莫道：“诶，不如我把你也画进去吧！”

舞月眼前一亮：“可以吗？真是太有趣了，谢谢你！”

“有何不可？你看，这是我画的自己。”

舞月接过来仔细一看，画中少女被蝴蝶环绕，看来是为著实现一个动人的宏大构想，而展开旅程。可是从图看，她正走在悬崖边！真叫旁人为她担心，可是她却彷佛并不察觉自己身处险境，还是那么闲适。莫非她真的相信“傻人有傻福”？如果是，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大傻瓜。舞月疑惑道：“这画是什么意思？她有名字吗？”

苓莫抿嘴笑道：“这是‘愚者’。”

“大智若愚，你竟如此自谦。”舞月恍惚想到，欧维奥用的纸牌里好像也有这么一张。

苓莫笑道：“我把你画成‘女祭司’怎么样？”

“好啊。你想怎么画？”

苓莫目光上移，想象着：“圣洁的女祭司，她端正坐着，手中拿一卷书。她充满智慧，什么事都放心交给她去决定好了。”

“听起来真不错，谢谢你。”

“我也要被画到画里！”梦恩嚷起来。

“我也要我也要！”梦元也不甘示弱。

“别吵，都有份，”苓莫温婉地说，手指一敲梦恩的脑门，“把你画成‘权杖侍从’好了，你双手捂着权杖，戴白色的帽子象征纯洁，上面插着红色的羽毛让人联想起鸡冠花。天真、不稳定、不够成熟。固然你有愚昧的一部分，然而你的神态是认真的。你穿着金色的衣服，象征你身份不俗，拥有天赋的气力。衣服的里面是红色，象征你内心勇敢和活泼的。如何？”

“太棒了！”梦恩欢呼。

“那我呢？”梦元期待地问。

“别急。把你画进‘圣杯九’里，你志得意满地坐在摆放整洁的一排圣杯之前，你得到了任何想要的，整个画面要布满一种满足愉悦的气氛。”

梦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四人在章林谷过了一段宛如田园牧歌般的生活。在友谊的滋养下，舞月被“断崖式分手”造成的伤痕也慢慢愈合。这天，苓莫完成最后一幅画，舞月提出大家一起去看望宋老师。

提前和宋老师约好时间后，四人和宋老师又见面了。进入宋老师的家门，舞月和宋老师寒暄一阵，宋老师又问三个树精过得怎样。苓莫把画交给宋老师，大家坐在一处，一张一张细细观赏。宋老师手一顿，笑道：“你这孩子，把我也画进去了！”

“这是‘力量’牌呢。”苓莫道。

舞月凑近去看，只见一个看来温柔并且充满无限智慧的女子，竟然驯服了狮子！她的勇气和胆色实在使人敬佩。若是普通人，连走近狮子半步都不敢想像，这可真算是‘勇者无惧’了。

她深吸气，不禁发出感叹：“宋老师，您这款香水仿佛可以让人嗅到柠檬汁的味道呢。”

宋老师微笑着点点头：“没错，这款香水名为‘夏季’，每次使用，总能感受到一股清凉舒爽的气息，仿佛身处在夏威夷的海滩边，尽情享受大海的怀抱。”

宋老师拿来“夏季”，给四人脉搏处都喷一下。这前调是迷醉了时光的玫瑰，麝香让冷淡和热烈碰撞地神魂颠倒，冰片在流光溢彩中清冽。

舞月道：“宋老师，谢谢您。”

“不用客气。”

大家又继续看画。宋老师道：“这是我托凌莫画的一副塔罗牌。您可能会觉得我迷信这种东西很可笑吧？但我觉得，只要能帮助别人，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是正当的。”

“您会用这种……纸牌，测算？恕我冒昧，您是怎么开始对这方面感兴趣的？”

“说来也好笑啦，是我给凌莫订的杂志送了一副，我闲来无事玩的。我在大学里的国交给同事们算着玩，算了几次，都说挺准的。后来专门又找了些资料研究，我渐渐大胆起来，有次算算给这附近的老人找东西，竟然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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