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数出来顾渝去查了,发挥正常。
本来于顺还说他好大学可以随便挑,想选个跟他大学近的城市,但是顾渝只是笑了笑,第一志愿填的警校。
于顺不解,问他为什么偏偏选最苦的一行,他知道,他没回。
录取的很顺利,顾渝几乎把自己的全部都远离了这里。
在学校外边有兼职做,顾渝还很巧地碰上了于顺,不过他在后厨,于顺在外面当服务生,以他的话来说,就是“你长得太帅了,到时候麻烦比较多,作为前同桌必须帮助你。”弄得顾渝哭笑不得。
校园生活很苦,但顾渝跟舍友能合的来,而且其中一个居然认识于顺。
军训那段时间教官训练的好狠,人人都说自己要变成混血非洲人了,这之中,总有例外。
顾渝舍友方洋开学几天还看得过眼,军训第三天皮肤就变黑了,另一个杨余似本来就没多白,一晒,全完了。
他们互相表示同情,并对顾渝表示不服和咬牙切齿。
顾渝晒狠了皮肤会晒伤变红,但是后几天总会白回来,无偿变好看。
方洋拽着他要方法,顾渝只得哭笑不得告诉他没方法。
闲时顾渝在宿舍看书,杨余似可能着急出门和女朋友去跑步练体能,想看自己发型有没有乱,结果手被方洋一巴掌拍掉了。
“这人家顾渝的镜子,你动啥动,”方洋翻了个白眼,“等下人家给你制服在地上你就知道边界感是什么。”
“看错了不行?”杨余似道,“话说顾渝这镜子别人送的吗,看你也没照过,还保护的那么好。”
“啊,是啊,”顾渝浅笑着,“以前朋友送的。”
“是我想的那个朋友吗?”方洋似乎嗅到了吃瓜的味道。
“男朋友。”
“切,都不让我猜猜,直接说出来多没意思啊。”方洋说着朝杨余似摆了摆手,“好了,你退下吧,我也要看书了。”
“希望我回来你能看两页书。”
“我呸啊,老余!”
顾渝笑着看这群友善又“友善”的舍友,感觉自己也没那么孤独。
顾渝期末成绩很好,加上平时分,在前三。
他之后入职是刑侦部门的刑警,和方洋一样,只不过两人不在一个地方。
这儿的队长叫刘鑫,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性,一看就十分有经验。
他带着他边进办公室边说事情,一拉开门好多双眼睛立刻看了过来,有的还有没收住的惊叹声。
“Friend, are you a foreigner?”(朋友,你是外国人吗?)
顾渝开玩笑地笑了,“No.”(不是)
“But...”(但是...)
“I'm a Franco-Chinese mixed race.”(我是中法混血儿。)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是个个精英,听的懂英语,全炸开了锅,一声声“哇”中夹着几声“He is handsome!”(他很帅。)
刘鑫不知道这群小孩在闹什么,“哎哎哎以前有新同事来你们也没这么激动,吃兴奋剂了?”
“没事,刘队你又听不懂。”其中一个人说。
“嘿,还装起来了,”刘鑫说,“等下来我办公室,正好有工作。”
顾渝在他的惨叫声中映着阳光,浅笑着。
每一案有每一案的特点,顾渝见得多了,遇到什么都不稀奇了。
这行还可以练耐心和说话艺术,有时候遇上那种智商为负数的家属,闹事跑来警局闹,也是蠢得没边儿了。
顾渝值班时碰到过这种情况,他和另一个男同事谈事情谈的好好的,半路冲出个老大爷,走路挺急,俩人对视一眼,都认为是来报案的。
他们坐正了些,结果那老大爷急匆匆跑过来,出口一句,“真稀奇,外国人在外国找不到工作,来这里当警察啦!”
“成什么体统!”
顾渝愣了一下,随即还是保持原有的样子,“请问您什么事?”
“你管我什么事!”他瞪一眼顾渝,转头对快忍出内伤的同事说了,“警察,我钱包不见了!快帮我找找。”
“那么您钱包里的面额达到多少呢?”
“有三百多块钱呢!”
同事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表情了,又想笑又无语,但秉承着超高的职业素养,“被偷,丢失物品面额达三千可立案。”
老大爷不听,又要闹一场,最后两人费老大劲儿处理,人一走,那同事直接笑变形了,趴桌上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顾渝无奈揉了揉眉心,调整好心情继续上班。
晚上换班,顾渝回到家拍开灯,拿了手机出来,盘腿坐着,划着划着就到了底,在那里,有两个昵称叫“账号已注销”的联系人。
它们静静地沉在最下面,好像在为了冲淡顾渝的回忆似的。
可越是这样,顾渝想起时就越痛苦。
现在他有的是刑警,混血的代表,可是再也没有人“小鱼小鱼”地唤他了,他听得最多的,是在梦里。
只有顾渝自己知道,“小渝”跟“小鱼”是不一样的。
八月的天跟淬了毒似的,已经不能用热来形容了。
顾渝他们被刘鑫领着上班,去作最后案子的了解。
顾渝和刘鑫受了伤,自己被刘鑫骂了,那个逞能的刚入职小姑娘也被骂了。
顾渝面无表情的缠绷带时刘鑫刚训完人,他在顾渝旁坐下来,悄声问他,“你喜欢人家啊?”
“刘队你打哪的论啊?”顾渝道。
“他那蝴蝶刀利得很,你就那么跑前去了?不是喜欢人家是什么?找死啊?”
他知道刘鑫有阴阳他的成分,于是笑了起来。
“刘队,我没有别人了。”
这句话让刘鑫当了哑巴。
顾渝见过那个女孩儿和她的女朋友,他看见她们抱在一起,灿烂的笑和阳光很相配。
她们有更远的未来。
太久太久了,他都快忘了今天是江亦翛的生日。
他的自杀是顾渝造成的,他当了快六年的罪人。
这天的夕阳很漂亮,站在那桥边,水就衔着太阳映出柔光,他的少年在光里。
物理天才少年是耀眼的,江亦翛同样。
如果他还在...算了,没有如果。
他关上灯点上蜡烛,然后在微光中出神。
可能是火太小,风一下把蜡烛吹灭了,房间陷入漆黑,顾渝就在漆黑里,无人知晓的红了眼眶。
江亦翛,生日快乐,我爱你啊。
还有,来世别见了,好吗?
如果江亦翛在,他会咬牙切齿说不好,然后报复性地吻上来,咬他的锁骨。
可是他不在啊。
他留他一个人在这里独自等待,留他一个人苦苦煎熬,又有什么资格拒绝?有什么资格说爱他?
顾渝手指几乎快把玻璃杯捏碎,他及时止损,把杯子放下,整理好心情叉了蛋糕吃。
任务接得很快,顾渝觉得夏天不只只天气毒,人也被热中毒了。
首次是刘鑫开会,说近期有人报案,说有人在楼道持刀见人砍人,后来就不见了,警察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段极模糊的监控影像。
楼道年久失修,监控也是几百年前装的古董,能看出是个人,男的,已经很勉强了,更别说判断年龄,身材和五官了。
刘鑫有给他们看资料和当事人口供,只不过大多都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知谁真谁假。
唯一看见脸的受害者还在医院ICU没醒,他们的解案之路有点困难。
顾渝看着这模糊程度几乎和色块儿一样的人影,情绪藏在眼睛里。
会议结束,顾渝敲了敲刘鑫办公室的门。
“请进。”
“刘队,嫌疑人我好像知道是谁。”
刘鑫严肃的皱了皱眉,“你哪来证据证明就是你想得那样呢?”
“不,我没有证据,”顾渝说,“但是,我不会错。”
他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才敢胸有成竹的保证,话虽如此,他们还得先找到证据,上报,然后执行命令。
随着了解案情的不断深入,他们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据受害人统一描述,犯人神情举止都不太正常,可能是精神疾病,当然,也不排除吸毒及食物中毒的可能性。
其中有一个人说他看见对方手臂上有针孔,而且看样子很多,所以吸毒的可能性很大。
在极细致的取证下,他们在第三天上午有发现,在楼道死角的地方,被人扔了支注射器,经部门检验,里面的药物残余确定是氯胺酮,
即俗名k粉。
上面的指纹被擦掉了,针头失踪,剩截针管在,看样子是在挑衅警察。
这事扯到缉毒部门,也就严重起来。
他们刑侦部门有个很厉害的画师就是顾渝救下的女孩,她前几天埋在书里钻研,后天就给刘鑫提供了实质性的线索。
顾渝拿到了画像的复印件,上面的眉眼十分清晰,这让他更加肯定,他没猜错。
这一案,顾渝必须自己作了结。
在案发后四天,他们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机会,有目击者凌晨看到疑似犯罪嫌疑人在伤人,但现在不知道具体位置。
刘鑫不敢耽误,简单沟通后立马出了警。
由于嫌疑人行踪可疑,很有可能是毒品的交易据点,防止同伙通风报信,他们不能穿制服。
地方是个废弃的地方,杂草很多,还有些空荡荡的工厂,小店什么的,刘鑫几人分头,每三个人一组,有消息传信息。
顾渝刘鑫和另一人走在一起,手电的光没太强,往方向射着,直到它和另一道比较弱的光线碰上,双方均一愣,对方飞快扔下手电跑了,顾渝也迅速追上去。
他当时什么都没想,也忘了对方携带武器的可能,追了一段前面的人忽然转了过来,黑洞洞的枪眼对准了他,还装了消音器。
子弹射出的时候顾渝没来得及躲,几乎是贴着他的手臂擦过去,顾渝咬牙,“我警告你,停下!把枪放下!”
声音不大但有威慑力,前边的人没停,又射了一枪,结果打到了地上的易拉罐,看来吸了毒,什么都打不准了。
最后是吸了毒的体力先耗尽,顾渝接近,那蝴蝶刀“唰”地一下飞出来,割伤了顾渝的手和脸。
靠,哪来那么多管制刀具。
“蹲下!双手抱头!把枪放下!”
顾渝抽出枪,双手握着对他。
皎洁的月光下,顾渝看清了一张因为吸毒面目狰狞的脸。
那是江胜白。
好久不见。
顾渝在心里说。
江胜白拿了刀朝他挥过来,他躲开,周旋了一下迅速踢远了刀把人制服在地上,“咔”地一声扣上手铐。
底下的人还在歇斯底里地吼叫,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刘鑫他们来得很快,当手电光束往这边聚的时候就代表着,他们成功了。
不止他们,缉毒部门的同志们也大获全胜,缴获的毒品有十几斤,还有可能提供消息的人员。
刘鑫骂人骂得毫不留情,比上次还狠,恨不得踹顾渝几脚解气,但是一想到什么,又硬生生止在那里。
江胜白被带到审讯室,他已经神志清醒了,现在也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本市八月二十八号凌晨二点三十分左右,你在什么地方?”刘鑫问。
“都知道就别TM来问老子。”
“请配合,本市八月二十八号凌晨二点三十分左右,你是否出入小区楼道,并持刀伤人?”
“对。”
“是否吸毒?”
“什么毒?我不知道什么毒!TM别来问我!”
刘鑫敲了敲桌子,“我再问一遍,你,是否吸食k粉?”
江胜白一肚子的火被压下去,手动带着手铐的声音发出脆响。
“对。”
审讯时间有点儿长,刘鑫出来的时候直接就着顾渝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哎我说你怎么回事?私自行动就算了,情绪也不稳定?这样你别干警察了,干什么干不好。”
“对不起。”顾渝没争,老老实实道歉。
“写份检查给我,下周给我交上来。”
“字数。”
“自己想。”
隔天一大早上,顾渝往他电脑里发了份文件,是检查。
刘鑫狐疑地点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才舒缓眉眼,他发去,“不怕我报告上级?”
顾渝:“有点。”
“因为我,也为了他”
空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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